“患者，你先冷静，你留在这，治疗你就是我们的责任。”大夫依旧专业且无情。
“我说了我要出院！我不要化疗！我们家没有钱，你快让我出院！杨慧，你让他们放开我！！”
顾肖将双手用力的按在嘴巴上，生怕屋内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哭的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停止了撕扯，随之而来的，是顾穆清呕吐的声音。
“大夫...怎么总是吐？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么吐下去可怎么办啊~”杨慧带着哭腔询问。
“化疗后的正常反应，让他好好休息别太激动，这样治疗效果也不会好。”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病房里传出，顾肖闪躲。
等到人群散去，她才又回到门外，偷偷的向里面望了望。
顾穆清本生的魁梧高大，即使落魄时也颇有风范，如今短短几日，真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眶凹陷，脸色透着病态的白，因为瘦的太快，皮肉的松弛一览无遗...
顾肖倏然升起万箭穿心之感。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能将她高高举起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这般不堪一击的模样...
顾穆清狠狠皱起眉头，疼痛使得他满头大汗，淡蓝色的病服前胸被冷汗打湿。
“老顾，大夫说可以打止疼针的...你别忍了..求你了..”
“我不疼...不疼...等肖肖来我们就回家...我想闺女了。哎~老了老了，还拖累你们俩...慧慧...我就是...我就是担心...我走了，你们两个要怎么生活...”顾穆清的一双眼睛宣红，那点子男子汉的气概在面对生死的时候，终究是再也端正不起来，珊珊落下泪来，“虽然离开了我擅长的圈子之后竟给你们两个添麻烦了...可家里搬搬抬抬的活总是需要个男人的...慧慧...你这么漂亮，要是我真的走了，你尽管去谈恋爱就是了，只要记得偶尔看看我就行。”顾穆清笑的隐忍，宽厚的手掌抚了抚杨慧的脸：“就是还没跟你过够...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还有没有下辈子...”
“别说了，老顾..你别说了...大夫说只要配合治疗，我们的日子还多着呢...”
顾穆清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自说自话：“还有肖肖...我培养出的丫头肯定错不了...等我出院了叫那个小伙子来家里，我还得跟他喝两杯...慧慧，是我拖累咱们闺女了，你叫她别怨我...”
顾肖攥着拳头的指尖深深戳进肉里，逃的慌不择路。
...
她如同鬼魅，四处游荡...游荡到天蒙蒙亮，回到家将自己清洗干净，继续上班。
“请问技术部在哪？”她随意扯过一个人问，照着那人给的方向，找到那天的IT男。
“病毒，能查到来源吗？”她冷声问。
IT男推了推眼镜，“你同事那台电脑引起的，我看了看里面的大数据都没有丢失，怎么了吗？”
“哪个同事？”
“呃...叫苗苗吧，就是你那天...你那天打的那个..”IT男吞了吞口水，不易察觉的向后挪了挪身子。
...
“是你和刘玉搞的鬼？还是你们所有人都参与了？”她目光呆滞，却异常执着。
苗苗眼神闪躲着答：“你有病吧，一大早抽什么风！”
顾肖上前，一把抓起苗苗的手腕。
“疼！顾肖，你是真不想干了是吧！”
她如遭雷击...快速的甩开印着指痕的手腕，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那笔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苗苗冷哼一声：“得了吧，就你那两下子，还真当自己能得到奖金然后升职？”
“我能！”她咆哮，像个夜叉。
苗苗周身一震，起身后退：“你，你，你凭什么能！你知不知道那块地皮值多少钱？凭你那鬼画符是的设计就能成？除非你承认你和韩总有一腿，这什么破比赛根本就是逗大伙玩的！你根本就是内定的！”
顾肖握紧拳头，竟一句反驳的话也讲不出，只问：“刘玉呢？”
苗苗吃过亏，自然是不敢再激怒她，“刘总监在韩总办公室。”
...
顾肖夺门而出，敲响了韩泽川的办公室门。
“进来吧。”韩泽川依靠在座椅上，支起胳膊，十根指头在胸前缓缓碰撞着。
“刘总监，我的设计是怎么回事？”
刘玉面色狐疑，好似不懂她胡言乱语些什么，抿着唇并没有回答。韩泽川对刘玉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刘玉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坦然走了出去。
“我问过了，她说没有收到你交代给她的U盘，也没收到帮你提交设计稿的请求。"
“不可能！当时很多人在场，大家都可以...”顾肖登时收声，偏体生寒...
大家？谁？谁会愿意帮她作证？
刘玉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就代表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她的眉心猛跳，迅速掏出破烂的手机，指着七点五十四分的通话记录对韩泽川说：“她给我打过电话，就是告诉我设计稿已经提交好了！您看！”
韩泽川抬眼看了看，收回目光到她的脸上：“她说，打电话是为了问你苗苗怎么样了。”
...
“不是的，韩总，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
韩泽川叹气，道：“我信你，可别人不信，我需要证据，你有吗？”
韩泽川坐在椅子上，分明是昂首看着她的眼睛讲话，顾肖却总觉得自己正在被俯视着...难堪至极。
“电脑，电脑中了病毒..是苗苗的电脑，技术部的可以作证！”她依旧争辩。
“嗯，我知道，苗苗外出工作的时候U盘中了病毒，是个意外。”韩泽川将桌面上的A4纸递给她，“这是那天她办事的地点，还有照片，那的老板也承认是自己的电脑有问题。”
证据...
呵呵...
面对这些赤裸明显的甚至有些可笑的手段，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她何德何能，需要她们设计、计划的这么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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