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是姚翠兰在生娃前特意给自己喂的，可是——
把汤喝完，又啃了两块只有鸡皮的鸡肉，饿得依旧头晕眼花的姚翠兰把空碗递还给了老太太。
“山下人就是矫情，有得喝就不错了，生不出儿子还挑三拣四的！哼！”老太太迈着小脚笃笃地走了出去。边走边嘀咕。
姚翠兰的大女儿三岁的姜海欣正扒在门口往房里看，被老太太一巴掌呼在脑袋上。
“看什么看！赶紧过来给阿奶烧火！”
“哦……”
委屈的小声音……
…………
外面一大家子很快就开饭了。
隔着老远都有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进屋里来，还有噼啪咂着嘴啃骨头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吃名义上给姚翠兰炖的鸡。
姜豆豆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儿，旁边传来了姚翠兰低低的抽泣声。
她有些烦躁。
哭吧，以后流的泪，都是以前脑袋里进的水。
……&……
姜豆豆和姚翠兰一起在床上躺了三天。
然后臭烘烘的屋子里很多时候就只剩下姜豆豆一个，偶尔会有一个小脏孩子进来看看她，伸手摸摸她的鼻子，然后掐她的胳膊。
对！就是掐她的胳膊！下狠手那种。
“你为什么不是个弟弟？大家都喜欢弟弟！”小脏孩是姜海欣，小小的一个人儿，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恨意。
姜豆豆：……
姚翠兰受不了婆母的冷嘲热讽，强撑着身体开始在家中做事。
她生孩子前养了三只鸡，请婆婆在月子里杀了炖给她吃。结果鸡是杀了，她这个坐月子的正主只喝到了三碗二道汤！
头道被婆婆捞给了公公，一个才五十出头就当老太爷的身强体壮大男人！
农村人，其实是不配谈退休的，尤其是有着一把好力气的农村男人。
姜豆豆一直觉得姚翠兰的性格很扭曲奇怪。说她没脾气吧，性格又倔强。说她倔强吧，偏偏又十分顺从。
好像永远都违逆着自己的本心活着。
“唰唰唰唰~”
有耗子沿着床对面的墙脚跑过去。
很快又是一趟。
听着窸窸窣窣跑来跑去的声音，姜豆豆很多时候都觉得毛骨悚然。
生怕这些家伙没东西吃会跳到床上来把自己生啃了！
好在这个时候的姜家还不缺吃的。
……&……
一转眼，姜豆豆已经出生一个多星期，视力果然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这段时间，她时常处于饥饿交加的状态。
她怀疑姜海欣是故意忘记给自己喂东西吃！
只要不是排泄，她都懒得哭。
就这样过了没两天，姜豆豆被饿得头昏眼花。
“来，吃饭！”
傍晚，约莫四五点的样子。
姜海欣端着半碗稀饭进来给姜豆豆喂饭。
这年头大人要抢工分（多劳多得的计分制），姚翠兰就把姜豆豆放在家里交给小脚老太太，老太太把喂饭这事儿就扔给了三岁半的姜海欣。
被姜海欣抱起来的姜豆豆听到外面隐约有声音。
这个时候她的脖子半点力气都没有，软软地后仰着。像个挂在树梢的皮球被姜海欣翻来倒去。
“啪！”姜海欣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吃饭！”
一瓷勺米汤带粥给她糊了过来。
往常她很努力地去接。
这一次她紧闭着嘴巴没张口。
姜海欣又试着喂了两次，就放弃了喂她。
自己用勺子挖着粥大口吃了起来。
喂这个多余的做什么？她自己吃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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