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如果能遇见,就换我来守护你好了。”
张可乐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感觉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分秒之间。她用尽了气力想说的话,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出来。
干枯的手在另一只手的引导下,轻轻地抚摸到了乱糟糟的胡须,和失去了弹性的褶皱皮肤。
“这个糟老头子!”她嫌弃又傲娇地撇了撇嘴。感觉到了有水珠滴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别哭,别哭。”她微笑,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眼角。
“对不起啊,我先走了。”
张可乐喃呢。
雨滴纷纷。
耳边的哭嚎声渐远。
…&…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张可乐感觉意识又回到了脑中。
难道她的心脏又召集了各大器官重新开工?
哦,不,不是的。
有人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她的脸。
软绵绵的声音幽怨得像g:“豆豆,我苦命的豆豆……你怎么不是个男娃儿呢……呜呜……”
这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张可乐耳中,犹如平地惊雷,轰然炸响。
空气里充斥的血腥又古怪的气味,浑浊难闻。
一个念头骤然闪现。
她,难道又被人生下来了?!
“姜大山,帮我倒稀饭过来,我饿得厉害。”
女人喊了一声,有气无力,后劲不足。
姜大山?!
张可乐突然惊呆了。
那不是她公爹的名字?
她茫然地睁大了双眼,突然惊得汗毛道理。
我艹,什么情况,为啥眼前一片模糊?
难道我是瞎子?
吓了自己一跳之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初生婴儿的视力本来就这样!
张可乐这才松了口气。
就听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要进去!女人坐月子男人不能进去,晦气!”
那声音接着又说:“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生个女娃儿都好意思使唤得男人团团转,老娘当年生了孩子捡起来包好,还接着去挑水!”
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来到床边。
“稀饭没有,这是米汤!鸡已经炖上了,等好了给你盛过来。”
“谢谢妈。”
“哼。”
作为新生婴儿的姜豆豆很安静地躺在生母的旁边。
闭着眼睛,心里慌的一匹。
因为姜海麟的二姐姜豆豆是没有长大的!
姜家很注重家谱,等看到老二是个女娃儿的时候,连字牌都扔了,随便起了个豆豆这名。可见是多嫌弃!
姜豆豆出生在1976年,1979的时候被猫抓,得破伤风夭折了!
难道命运之神觉得她上辈子太安逸,想让她来打个卡就领饭盒?
这个时候,张可乐还心存侥幸,毕竟重名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她又听到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翠兰,喝鸡汤了。”
张可乐瞬间心如死灰。
她那个婆婆妈的名字啊,姚翠兰!
小脚老太太端着半碗鸡汤晃晃悠悠走到床前,把碗递给起身的儿媳。
产后昏昏沉沉的姚翠兰低下头,借着头顶的亮瓦散进屋里的光亮看了看,粗瓷土碗里清汤寡水的一碗汤,躺着两小块骨头,连油星都看不见几颗。
“妈,这汤怎么没油气?我都没有什么奶水。”
“那么瘦一只鸡,哪里有什么油气!赶快喝,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呢!”姜老太太没好气地说。
姚翠兰没吭声,硬着头皮把碗里没有半点盐味的汤喝了下去。然后慢慢地啃着两小块光秃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