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姨娘交耳称赞一番,又嘱咐他喜宴当日好好展现,还会有赏。
男子一—谢过,正欲辞去。却被虞晚叫住。
“你叫熏颐,沈熏颐是不是?”
男子看她一眼,目光顿时起了波澜。虞晚微笑:“我是虞晚,你的晚姐姐。”
十多年前,沈熏颐还只有六岁,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跟在虞晚身后,怯生生地唤她晚姐姐。
其实虞晚也不过大她两岁,但因着她母亲是正房太太,从小养尊处优,备受宠爱,性格像男孩子一样豪爽。常会带着沈熏颐偷跑出去,逛花市,看河灯,围观杂耍。
每次他俩结伴出去玩,夜里回来挨骂的都是沈熏颐。
娘亲总会当着全家人的面责骂他带坏了虞晚,更含沙射影地针对惠姨娘。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一门正室,实在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自己的夫君会把一个跟别人生过孩子的戏子娶回来做妾。
头一年,娘亲与惠姨娘争执不断,就连一只苍蝇,一盆花都能成为她们之间的导火锁,用家无宁日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虞晚和沈熏颐的感情,大人吵架时他们总是在旁边哭着哭着就不约而同地摸进了厨房。分吃一只鸡腿,或者一个烤地瓜。
有时候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时,也会干脆放任她们吵闹。与虞晚和沈熏颐待在一起。
正当盛年的男子左手搂着儿子,右手牵着女儿,微笑着夸赞,晚儿聪明,有担当。熏颐谦逊,有条理。以后,晚儿可以在福满斋门头做掌柜,熏颐呢,管账定是不会出错的。
那时虞晚舔着糖葫芦一个劲地摇头,熏颐做的烤地瓜和芦花鸡都好吃得紧,应该做掌厨。
父亲大笑着哦了一声,把两个稚子搂得更紧。
夕阳把他们仨的背影拉成一座山的形状,越来越高,直到不见。
虞晚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遗憾,那样的好时光,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没过多久,虞晚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成日里都是迷糊着的。只觉得家中依然吵闹不休,因此噩梦连连,好像再也醒不过来。
直到一个清晨,她闻到桂花香气,立刻想到了福满斋的桂花米糕。
她挣扎着起床想要去找熏颐,却发现庭院里安静得有些怕人。那天,她才知道惠姨娘走了,带着沈熏颐一起回到了他亲生父亲身边。
也是从那时起,父亲性情大变,几乎每日都流连在外。一年后,他接连娶了两个新姨娘。犹嫌不够,后面又纳了几个。直到娘亲病逝,虞晚再也没见过父亲笑过。
虞晚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见到熏颐。
那天之后,她每顿饭都必去摘星楼用。有时候沈熏颐会有空陪她说会话,有时候也见不到。
跟虞晚的惊喜过望不同,沈熏颐的反应要平静许多。
他只是问她,听说你要嫁给恒隆酒庄二公子。是真的吗?
虞晚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沈熏颐锁眉垂首的模样。
听说你要嫁给恒隆酒庄二公子。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