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陵容对于陆昭仪印象并不深刻，毕竟在她她入宫之前陆昭仪便已经失宠多年，在宫中一直安分守己，遇事也是躲避的时候多，甚少惹是生非，平日里她也只和她的表妹秦芳仪来往。

对她的记忆也只是她和秦芳仪在甄嬛失子以后让甄嬛长街罚跪，后来甄嬛复宠没多久秦芳仪就疯了，被封在宫中不许出门。而陆昭仪也很快自请降为降为从四品五仪之末的顺仪，搬去和秦芳仪一同居住。

虽未入冷宫，但也不算多好的下场。

册封典礼过后，这日正和素言说话，宝莺打了帘子进来道：“外头陆婕妤来了，求见娘娘呢。”说着奇道:“从前陆婕妤从来和咱们没有什么来往，今日倒是来的突然。”

陵容斜倚着软垫徐徐道："既然来了便请吧。"

其实她并不在意昭仪还是昭媛，她闹一场只是想确保来日能顺利拿到玄凌玄凌许诺的妃位，毕竟皇后向来是最爱压人位分。

陆婕妤的来意很直接，只简单客气了几句，便说起自己的弟弟:"嫔妾当初仰赖祖父为副相，才在皇上继位之初一入宫便位列昭仪。只是嫔妾向来不得皇上宠爱，父亲叔伯皆才智平平。好在嫔妾的弟弟天生聪颖，慧而好学，祖父才能放心致仕，安心在家中教养子孙。"

陵容闻言心思一动:"婕妤的意思是？"

"娘娘的四妹和嫔妾的弟弟年纪正相合，陆家虽不是什么王侯之家但也是名门望族，不知娘娘可愿将小妹许嫁？"

陵容淡淡道:"今弟是家中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安家小门小户的，这门婚事恐怕并不匹配。"

她并非不愿意妹妹嫁的好，但甄家都看不上安家，陆家的门第可比甄家高多了。而且管家和甄家交好，两家联姻，不也不耽误管家投靠告发甄家吗？

陆婕妤道:"祖母和母亲向来最喜欢娴静沉稳的女儿，娘娘若是有意两家可以先来往着。婚姻大事，两家都可以慢慢考虑，左右年纪都还小并无需太急切。"

这般有小心思反而更让人放心，七八年过后想必形式会更加明朗一些。陵容笑了笑，接下了她的示好:"本宫也听母亲说过，陆夫人在宴会时对她很是照顾。母亲身体不好，陆夫人若不嫌弃，平日可多指点小妹。"

林秀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同陵容说起另一件事，"你父亲说岐山王向来不在意女子出身，想把你二妹送到他府上。来日她若能有孕被抬为侧妃什么，将来也能帮上你的忙。"

陵容闻言不由皱眉，安比槐也太想当然了。岐山王玄洵向来风流，府上的侍妾可并不比玄凌的妃嫔少。而且他的王妃，侧妃可从来没什么地位，就连平日宫宴都甚少出席。

而且凝香其实并不习惯家中的变化，言行颇为沉闷局促，这样女子为人妾室并不容易讨夫君喜欢，而岐山王玄洵更是向来喜欢放的开的女子。

"萧姨娘和二妹怎么说？"

林秀叹息:"你姨娘自然想让你二妹有个好归宿，可你也知道你父亲差的人家看不上，好的人家咱们家又攀不上，所以上次才求我带你二妹入宫。你二妹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听你父亲和你安排！"她随后叹息一声:"你二妹倒是很中意媒人说的一个举子，只是对方母亲并不十分中意她嫌她是庶女。你二妹很受打击，最近连门都不愿意出。只说听你父亲安排便是。"

陵容听言十分不屑:"若真是不中意，就不会托媒人来说了。"无非就是想多要些好处，可她父亲向来吝啬，对哪怕女儿都是半点疼爱之心都没有的。她冷笑道:"庶出怎么了？当今皇后也是庶出呢。"

林秀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我的儿，你怎么说话也没个忌讳？"

陵容嗤声而笑，随后道:"明年让二妹入宫吧！"

哪怕与敬妃，眉庄交好，但两人到底不会真心实意的待她。只适合同仇敌忾，但并不会成为她的左右手。

她风光时还好，自然是好商量的。但若是失宠两人多是会选择明哲保身，平日里扶照几分便觉得对的她了。若是有利益冲突，两人更是并不会客气谦让的。

两人甚至还不如陆婕妤敞亮，能明确的说出自己确实有心示好，但也是在待价而沽。

林秀抬头看她，静静地看了半晌，片刻后，她神色黯淡了些，眼神暗淡如天际零碎的星，又似鱼眼般灰败无神，她嘴唇有些轻颤，缓缓道:“是娘对不住你。"

陵容沉默以对。

她曾也这样想过，为母亲的处境伤心难过之余，也懊恼于她的纯善。

可这样想多让人失望？母亲虽护不住她，习惯委屈她，但却已经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是她人生中仅有的微弱温情。

她并不想让母亲为难失望，其次她也一直在考量妃嫔之中总是要有可靠的人替她说一些不方便说的话才好。比起外人，凝香确实很好的选择。毕竟有萧姨娘在，她能更好的拿捏住她。

所幸的是她并不爱玄凌，所以为他引荐任何人都无妨。上辈子并非是她非要压着鸢羽儿，是玄凌宠幸过后没有给她名份，而皇后也不允许她培养自己人。如今她容不下玉汐，也只是因为是和皇后的斗法罢了。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对玄凌还抱有一丝期望的，心存幻想他能多善待自己一些的安陵容。

催情酒加催情香确实很容易让人起意，但他玄凌察觉不对的时候，退出也并非来不及，但他还是先发泄了自己的欲望。任由她挺着大肚子，泣露在寒夜中。

若非是她早就被磨炼的心志坚定，恐怕真的会被他伤的不轻。她不需要玄凌所谓的"真情"和"怜爱"，只需要成为他最受宠的妃嫔就够了。

“容儿，你觉不觉得甄容华变了？"

陵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玄凌：甄嬛写了情真意切的九张机，他不应该正在动容之时？怎么会有如此感慨？

玄凌半闭着眼睛，似乎也不需要陵容回答，只是继续道:“朕那日在上林苑里第一次见她，她独自站在那杏花天影里，那种淡然清远的样子，仿佛这宫里种种的纷扰人事都与她无干，只她一人遗世独立。"

“可如今她却再也没有那样好的心境了。”

这是嫌甄嬛太殷切主动了，明明等人主动示好的人是他，但如今不满意的也是他。

不过她从不觉得甄嬛有过淡然无争的时候，当然可能是她夺走了玄凌的许多关注和宠爱，所以甄嬛才与玄凌不够和谐。

陵容默然，前世她哪怕在盛宠之时，面对甄嬛也是气虚的。不可否认玄凌的宠爱确实是后宫妃嫔的最大底气。

玄凌转头，看着陵容静静听着的神色，面目在灯烛下，有着格外柔和的光泽，觉得安心。她还是如他在扶荔殿见到的那般不蔓不枝，冰清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