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的狗!!!嗨害
凯亚的狗!!!终于可以写李约了
凯亚的狗!!!我放飞自我,多写一点不过分吧
一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冒出地平线,长城军营外,三个身型各异的人影便已沐着晨光向关市方向走去。
“明明说好是我和大叔去采购的,你跟来干嘛!”
“怕你给他添麻烦。”
“明明是你自己想溜出来玩吧!大叔我不要丑铠跟着,我们走快点甩掉他!”
红毛的狼崽子因为今天可以和苏烈一起去闹市区采购,早上特别兴奋地起了个大早,当他按约定时间到军营门口与苏烈汇合时却看见了早已等着的铠,他在常服外又披了一件与他们一样的亚麻色披风,看起来是打算一起去市集,红毛小狼立刻垮下了脸。
苏烈看着玄策一路上对着铠龇牙咧嘴,嘴里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毫不掩饰地笑了,不过他也不能保证守约不在时,若是铠和玄策当街触发小规模战争他能有办法制止他们。苏烈知道铠为什么放弃休息的机会跟着他们去市集——和李信外出执行任务的守约明天就回来了。本来说好的只是外出三四天,路上却遇到了不可控的情况,回程的日子硬是延到了一周之后,掰着手指算算,也就是明天能到达长城。铠这一趟,应该是想给久未见面的守约带点小礼物。
苏烈还记得之前原定的回程日,铠也是起了个大早,在简单吃过营里的大锅饭之后,这个异国剑士便来到离军营入口最近的城墙上,一边巡逻一边等待,这一等,愣从天没亮的清晨等到了日落。期间苏烈几次经过他身边,只见那异乡人望向大漠的边际,目光似是要跨越地平线将这世界看个通透。中午烈日当头,晶莹的汗珠从异乡人水色的发间滴下,瓷白的皮肤被晒得发红,不过那人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在墙头,一遍又一遍地看往旅人归来的方向。苏烈还注意到他带着一壶凉水,水被放在荫凉处,随着他巡视的位置和太阳的方向一直换地方,但就是一口没动。苏烈知道他想第一时间让舟车劳顿的守约喝上凉水,觉得这个不知道带两个水壶上来又不舍得离开去打水的痴情傻小子实在是愣得可爱,便用自己的水壶打了水送上来,渴急了的傻小子道谢之后用极快的速度将水一气喝了个干净。这样热切又磨人的等待持续了一天,直到一只信鸽赶在夜幕降临前飞入军营,带来他们归程延期的消息,剑士这才走下城墙。苏烈看着他从身边走过,那本是挺拔健壮的身型此时突然颓萎了下去,脚步因为疲惫和心中失落变得有气无力,一米八八的战士仿佛没有重量般从身边飘过,海蓝色双眼中闪耀了一天的光芒,随着最后一点点夕阳的光一起黯淡了下去。那没落的神色,现在回想起来苏烈都觉得有些心疼。
不过今天的铠就不一样了,苏烈回头看看身边走着的一大一小,两人的脚步都比平日里轻快了不少——小的还在赌气,故意找茬儿和对方打嘴仗;而大的不论对方说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嘴上有一句慰一句一点儿也不吃亏,苏烈常常在想守约是有多厉害,能把外乡人的通用语.条jiào得这么好,改天他要去取取经。三个人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进入了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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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
“还好……不是很……嘶——疼疼疼,你别摁它。”
房间里,百里守约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低头看着眼前的人,而李信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小狼的一只脚,另一只手拿着一小块棉布,正在替他上药。小狼的脚腕子肿得老高,本来藏在靴子里见不着光的白皙皮肤因为淤血一片青紫。
“明明事都办完可以回去了,这下你可得瘸好一阵了。”
李信吹了吹他脚上未干的药酒,百里守约觉得有点痒,便把脚抽了回来,低声埋怨道:
“还不是因为你,混蛋。”
事情还要回到前一天。李信守约二人在奔波了几天之后终于到达了此次行程最后一站,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区。李信需要和当地的guān圆商议些事,之后两人便可收拾行囊回长城。然而就在他们从小路走上进城的guān道时,由于一直在考虑呆会儿要商议的内容,凝神思考中的李信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疾驰而来的马车,幸亏守约眼疾手快,丢掉行李几步上前一把抱住李信两人一起摔到一边,才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然而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摔得太猛,总之守约在这起小插曲中很不巧地崴了脚,挺严重的,晚上回到住处时甚至一度连靴子都脱不下来。
“是,我混蛋,我走路不专心,可是你崴了脚也要第一时间和我说啊,还跟着我到处跑了一整天,我们早点看大夫的话兴许还没这么严重。就这自我保护的觉悟还照顾别人呢,自己活到这么大都是靠运气吧。”
李信觉得自己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这不是赶时间吗,指挥官要做的事关系到长城,而且当时真没感觉这么疼……我不会照顾人你倒是别来我们小队蹭饭啊!你上次衣服刮破了是不是我给你补的?那时我不想帮你你还瞪我,混蛋!不要你碰,起开。”
李信还想替他揉揉患处,翻起旧帐的小狼很不客气地用脚轻推了一下他再次伸过来的手,然后搁到床上自顾揉了起来。李信起身收起药瓶擦擦手,一并坐到了床沿上,看小狼专注地低着头,便悄悄玩起了他的尾巴。
两人如今这样明里斗嘴实则和谐的关系,在一周前想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在出发前,一个还只当对方是勉强凑数的厨子,一个还真心实意认为对方是没教养但不得不服从的上级呢。
得好好感谢那场山中的大雨给了他们独处的机会——这是李信这么多天与守约相处下来的真实想法。儿时的变故与孤独的成长经历让李信的世界变得残缺,曾经的他自己也对这样的缺失不以为意,他不是没有向往过一天结束时士兵营地内燃起的一堆堆篝火,不过这种向往常常是刚冒了头便被他自己掐灭,这样灼热的感情,他认为自己不需要。然而百里守约出现了,他予人的温柔太纯粹,他本身就像是一团橘色的火,温暖耀眼,如今因为一场将人困在山里三天的大雨,李信注意到了这团火光,不论他是否承认,他被这团火吸引了,这光亮正在慢慢填补他世界中的空缺,并在他身边给予恰到好处的温暖。
“傻乎乎地想什么呢。”
守约一抬头便看见了李信心不在焉玩着尾巴一边神游的样子,于是抽出尾巴对着指挥官有些呆滞的脸扫了扫,后者成功吃了一嘴毛。
“没什么。怎么?”
“那个……今天是不是没什么事了……我想去市集……”
“不行,你的脚有伤。”
李信拒绝得果断,小狼的耳朵瞬间垂了下来,满脸大写加粗的失望。
“我没关系的,平日里在长城受的伤可比这磕磕碰碰严重多了,不照样该干活干活,该训练训练;而且好不容易出这么远的门,我想给玄策和木兰姐他们买点小礼物……嗯……长官不想看看这儿的市集和关市有什么不同吗?”
守约特意换上了平日常用的温和语气,·声长官叫得毕恭毕敬,仿佛刚才与李信互慰的不是他。一条大尾巴讨好似的摇了摇,然后软软地落到李信手里,他知道李信喜欢这个。
“我不走远,买到了合适的东西我就回来,晚上呆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去了。”
见对面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尾巴不做声,守约急着补充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小狗抬着头撒娇时的眼神。李信看他垂着耳朵低眉顺眼的样子(大概率是装的),放下手中的尾巴,叹口气,从床沿上站起来背过身去半蹲在床边。守约觉得有些奇怪,歪了歪头。
“可以,我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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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策慢点走,人多别跑散了。”
河洛的市集十分热闹,沿街的商铺小贩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其中不乏吃的玩的和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交谈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红毛小狼一开始还有些克制,然而很快便被这热闹气氛给影响,撒欢似的东蹿西跑,苏烈招呼着紧跟在后面,生怕把这娃弄丢了。
“干嘛……你,你放我下来!”
在苏烈快跟不上玄策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铠两步上前,一把提溜住小狼崽子的后颈衣领,把人当街拎了起来,旁边一些行人的哄笑让小狼的耳朵和他头发一样红。
“丑铠你放我下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哥!等他回来给你吃草!你……埃?”
就在玄策炸开了毛发飙的时候,一串晶红透亮的糖葫芦伸到了他眼前,鲜红的山楂个头挺大,裹着的香甜蜜糖在阳光下闪着点点诱人的光。
“你什么时候买的?”
玄策挣开铠抓着他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递过来的糖葫芦,炸开的狼尾巴毛肉眼可见地服帖了下来。糖葫芦在眼前晃了晃,玄策狐疑地抬头望望铠:
“给我?你有那么好心?在上面吐口水了吧?”
“你挤去看剪纸花的时候买的,摊子上最大的一串。很干净,不吃就算了。”
铠作势要往自己嘴里送,玄策一下蹿起来从他嘴边夺下了糖葫芦:
“我原谅你擅自跟来了。”
玄策心情颇好地撂下一句,然后就伸手开始第一个山楂果。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玄策,苏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他凑到铠耳边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个的?”
“上次和守约出来的时候他有提到过。”
而且守约也喜欢。
苏烈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又是守约,而且估计守约只是不经意地提到过一句,铠就认真地记了下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平时看着寡言又冷漠,但守约说的话做的事,他一向比谁都上心。守约说太阳下山时阳光直射厨房有点刺眼,他就连夜在厨房窗户外搭了个遮阳的小棚;巡夜时守约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第二天铠自掏腰包买的加厚斗篷便出现在守约床头。苏烈曾一度以为这沉默的关心是异乡人表达感激的方式,毕竟守约照顾起他来同样尽心尽力,然而时间久了,他便发现了铠眼中流露出的不一样的感情——他看守约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件脆弱的昂贵的珍宝,既装着温柔与怜惜,也充满想据为己物的占有欲,那样热忱的目光是痴迷,是眷恋,那是铠不曾对其他任何人展现过的最纯粹的爱慕之情。
“分开这么久,想他了吧?”
苏烈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打趣道,铠没有予以回应,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片刻间温柔下来的眉眼很明确地回答了苏烈的问题。苏烈明面上不说,其实他私底下觉得这两人有一种说不上的登对,也许他们在一起不会迸出什么艳丽夺目的火花,但他们有的是转瞬即逝的火花难以与之匹敌的细水长流。苏烈常常讶异于他们之间不需言语的默契,这种一个眼神就能彼此理解的关系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而且苏烈偶尔能看出守约对铠无意识的、有别于其他人的温柔,他也相信不止自己一个人感觉到了——伽罗曾经和他咬耳朵,问这两人的关系到底确定没有,木兰也说过“这两人是不是傻”这样的玩笑话。可他们守约是个哪都机灵,偏偏在特殊感情上有点迟钝的傻瓜,听见铠夸他是世界上厨艺最好的人时还以为铠是单纯喜欢吃他做的东西而傻傻地乐呢,估计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和铠培养出的那种不一样的情感,毕竟他们两在一起时说的话做的事实在是过于自然而然了。苏烈甚至想过干脆叫其他队友一起帮他们一把会不会比让他们两自己发现这段感情来得更直接。
“大叔!给!啊~”玄策的声音打断了苏烈的思绪,小狼崽子终于把第一个山楂从竹签上了下来,然后踮脚试图送到苏烈嘴边。身形魁梧的大个子马上半蹲下来并弯下腰,顺从地张开嘴接下了玄策送来的好意。
“谢谢,有玄策在,大叔就会开心。”
小狼咧嘴笑着,露出了白白尖尖的虎牙,然后他把第二个山楂果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递到铠手边:
“喏,还你一个作为感谢。”
玄策努力表现出对铠的难得的善意,虽然脸上写着不情不愿。
“不吃,你没洗手。(嫌弃脸)”
“你!大叔我们走不理他!等哥哥回来丑铠等着吃草吧!”
“啊~”
李信看着眼前的糖葫芦不知所措,不吃吧,守约都递到嘴边一脸期待了,实在不忍心拒绝;吃吧,一个身高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在街上被喂着吃糖葫芦,这是李信长这么大想都不好意思想的事。守约那和糖葫芦一个颜色的好看眼睛眨了眨:
“长官不爱吃这个吗?”
眼看着那双耳朵就要失望地垂下来了吃吃吃!李信立刻做了决定。
糖块在齿间碎裂、山楂果溢出酸涩但清新的汁水的感觉,李信说不上是喜欢还是抗拒,想来从小就在严苛的宫中规矩下生活着,离开后大多数时间又都在漂泊,成年之后也不可能自己买这种东西来吃,所以这味道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他很仔细地品尝着糖果的味道,想知道上街之后这第一样让小狼双眼放光并毫不犹豫买下来的食物到底有怎样的吸引力。
“噗嗤。”
“笑什么?”
李信咽下嘴里的食物,用舌尖不着痕迹地舔去齿间残余的一点酸涩果肉,觉得除了糖块粘牙味道还行。然后看着笑出声的小狼,心想是不是不应该因为没地方吐山楂核而把核也一起吞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吃糖葫芦能吃得这么严肃的。是太酸了吗?”
守约的重点明显不在他对核的处理方法。他笑着,自己也叼了一个果子下来吃,一边的腮帮子随着糖果鼓起来活像个仓鼠。就在他努力嚼碎口中的糖葫芦时,忽然觉得嘴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抬头便看见他的指挥官正垂眸认真小心地帮他擦嘴角沾上的碎糖末,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守约在对方清澈的玫瑰色眸子里看见了脸逐渐涨红的自己。
“不是吧?这么大人了还能吃到嘴巴外面去?小动物就是小动物。”
对方颇具少年感的清亮嗓音被放得很轻,温热的气息随着李信特有的不怎么中听的话语,带着一点山楂的香味近距离地扑在小狼脸上,守约只觉得这温度正好的天突然热了起来,也顾不上kàng易对方又叫他小动物,慌忙轻拍掉对方的手,自己用手背胡乱地擦干净嘴,然后低下头以掩饰微微发烫的脸。
“来树荫下吃吧,太阳有点儿晒了。”
守约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异常,听得李信给了他一个台阶,埋着的头快速点了点,便由他搀着一步一跳地走向路边的老树。
刚才出门时守约说什么也不让李信背,最后拗不过他的李信选择了搀着他慢慢走。当时守约的心早就野到外面来了,哪顾得上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现在这么一看,这个搀扶的动作也太亲密了——李信站在他的右边,右手牵着他的右手,左臂环过他的整个背,左手落在他左肩上把他整个上半身搂在怀里,而当守约把大多数重量放在没受伤的右腿上时,整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往李信怀里靠,若不是守约走起路来一步一颠,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相互依偎着行走的恋人。更要命的是,李信比他高出一小截,他的脸离守约的兽耳非常近,守约能听见他非常细微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挠在耳朵的绒毛上,为了防止这双不听话的耳朵无意识地扑腾,守约把它伸直立在了脑后。
太近了。
树荫下有块大石头,两人并排坐了上去。刚刚还因为出来逛而兴奋不已的小狼此刻无比安静,一时间,只能听见街上的喧闹声。守约低头不敢看身旁人,他把糖葫芦串塞到了对方手中,希望对方能够把关注点放到食物上而不是此刻窘迫的自己。
不是第一次了,在李信面前手足无措这种事。守约把口中的糖葫芦连着核咽下,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日前的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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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被困在大雨中的两人因为守约害怕打雷相拥而眠,次日清晨,守约率先从温暖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太近了
守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信锋利优美的下颚线,稍一抬眼,指挥官的睡颜便闯进了小狼的眸子。战士还保持着昨晚入睡时侧卧的姿势,一只胳膊垫在守约脑袋下面,并绕过守约的脖子环住他的肩,外侧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腰,生怕他跑了似的将小狼禁锢在身前。守约挣了挣,发现这个怀抱很霸道,以至于他要么叫醒眼前人让他松手,要么就保持原状。守约看了看指挥官淡淡的黑眼圈和轻蹙的眉,叹了口气,选择了后者,并将头往对方肩膀侧了侧,如果这一晚上李信都没有变过姿势,那他醒来后胳膊肯定会麻得厉害。
外面还在下着雨,应该是下了整夜没停,清晨没了篝火的山洞有些凉,守约伸手掖了掖对方身上的毯子,好把他盖得更严密。想了想,又把尾巴搭在了李信腰上,腹部是最受不住凉的地方了。做完这些后,无所事事又睡不着的小狼便开始打量起这个从来没好好注意过的指挥官——眼前人的皮肤很白,可能因为长期的劳累吧,看起来是没什么血色的苍白;棕黑色的短发倒是美丽健康得紧,几绺不太听话的刘海凌乱地落在额前,浓密的黑色睫毛阖下来时看着还挺长;守约的目光在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上停留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这本应是凸显娇俏的装饰品点缀在这指挥官脸上莫名地好看;守约的目光掠过对方笔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和形状精巧的下巴,最终落在了指挥官颈脖和胸口的黑色纹路上。
守约一直对这奇怪的几乎遍布李信整个上半身的图腾很是好奇,它看起来像是玄策脸颊上的纹绣,但又有点区别——李信身上的花纹更像是生长、或者说得可怕一些,像是被烙进皮肤里似的,明明是不和谐的印记,却似与血肉相生相伴。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好奇的狼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信锁骨下方的黑色纹绣。指尖传来对方皮肤的温度,因为一直抱着守约的关系,皮肤的温度有些高,那纹路摸起来和正常的皮肤无异。守约不sǐ心地又碰了碰盘踞在他锁骨上的花纹,除了“这锁骨形状真好看”以外依旧没什么收获。守约疑惑地抬头想看看他脸颊上的纹路,然后一不小心撞进了一双玫瑰色的眼睛里。两人四目相对了几秒钟,守约才反应过来,搭在李信身上的狼尾瞬间开花,触摸着对方的手开始把李信往反方向推,挣扎着想退出对方的禁锢。
“在我被窝里躲了一整晚,不打雷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胆小鬼?”
李信带上了点玩味的表情,好笑地看着面前红成只蟹子还在不停扑腾的人,一把捉住了他抗拒着的手腕,把炸毛的狼重新拖回怀里,搂紧了之后,又用下巴在他耳朵上来回蹭了蹭。小狼脊背上的绒毛都快竖直了,被搂住之后瞬间僵住了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你抱起来像个宠物,用来取暖挺好。”李信的声音重新染上了刚睡醒的惺忪,听起来挺欠的话闷闷地从头顶传来,看来他是将脸埋进自己耳朵间的头发里了。本来石化了的小狼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胳膊又被对方圈住不能动,于是不由分说,张嘴就咬上了对方的上臂。“嘶——还真是个小狗吗?”李信嘴上发出痛呼,却没有放手。守约为了报复对方xiàn智了自己一晚上的zì油以及叫自己宠物小狗,嘴上稍微用了点劲,然后在犬牙快把对方咬伤之前适时地松了口。看着那圈在苍白皮肤上显出鲜艳红色的牙印,小狼非但没觉得愧疚,甚至给自己的作品打了个好评。“啧,我平时穿的是无袖……”李信抬了抬胳膊,看见自己右臂靠近肩膀位置的显眼牙印和一点点亮晶晶的口水,眼神和语气都有些不满。守约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别开了脑袋。“醒了多久了?”看小狼崽子做出了不理自己的打算,李信便率先抛出一个问句。“挺久了……很久很久了!你睡得太沉都把我勒疼了,我为了不吵醒你都没叫你起来。”
其实守约也刚醒不久,而且说实话这一整晚他睡得挺安心,不过他打算撒个谎让对方惭愧。“所以就无聊到摸我玩?”嗯……在某个下着大雨的清晨,一个山坳坳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洞中,来自长城的、平日里温和又包容、大多数时间脾气极好的百里厨子,终于暴走了。李信看着山洞一角抱膝坐着缩成一团背着他在生火的厨子,想上前搭话,不过当他一靠近,对方就会挪个位置,继续用背对着他。眼看篝火都升起来老高了,李信失去了耐心,思考片刻,一把揪住了眼皮子底下因为负面情绪而蜷着的尾巴。“唔……?!你混蛋!”可能下手重了点,守约瞬间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试图打掉李信的手。感觉这狼左一个混蛋右一个混蛋的只是单纯由于脏话储备不够,自己的长官又只能忍着不能照着头狙,只得用动作和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回头拍掉作乱的手的瞬间,李信注意到了他涨红的脸和扭呢的表情。“还在在意刚才那个玩笑吗?”
李信凑上前,对着小狼垂下的耳朵轻轻问。对方的耳朵不知道是痒还是在回应他,用力抖了两下,然后竖到了脑后,本体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拨着已经烧得很旺的篝火,不予回答。李信觉得有些无奈,看来这狼是今早的小动作被当场戳穿如今羞得厉害了,于是主动说到:“你刚才是在好奇这个是吧?这些印记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我的……嗯……家人,给了我这身东西。”李信特意隐去了一部分故事,这狼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守约的耳朵动了动,终于回头看向李信,后者张开双臂,以表示不介意小狼看仔细一点。守约盯了那些印记一会,忽然又反应过来对方没有穿上衣,好容易褪了色的脸又一红,便再次转向面前的火堆。“如果是家人给的,那是保护你的印记吗?”“呵,恰恰相反,这些是力量,也是诅咒,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家都像你和玄策那样的,我单纯的厨子。”李信看他情绪平复了不少,就试着走上前与他一起坐在火堆边。“现在知道了?还想碰碰看这些丑陋的痕迹吗?好奇的小动物?”
守约抬头看向他的长官,透红的眼睛里映着火光,眼珠子顺着那些黑色花纹上下看了一遍。李信一手撑着头,同样在打量眼前人。守约张嘴想说些什么,李信猜,他估计想问是什么样的诅咒吧。话说怕打雷的小动物,听到诅咒,会不会觉得这些黑印很可怕?他也有可能想问问关于自己的身世,如果他问了,那是撒个谎还是直接和他说与他无关,叫他不要多管呢?自己并不打算把秘密告诉任何人。“痛吗?”篝火里的树枝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光摇曳,发出了燃烧的木头特有的香味。李信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问这个,他看着守约的脸,对方关切中带着些许哀伤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装的。“问这个干嘛?”“平时身上要是有一个会留疤的伤口,就算很小都挺疼的,这么一大片……更何况是亲人留下的呢……”
守约知道在这纷乱的世间,有很多婴孩的降生仅仅是为了所谓父母的一己私欲,争quán夺wei也好,当成摇钱树也好,他不能理解但也明白。只是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人能狠心在自己幼年的亲人身上留下这么大一片印记,要知道他第一次看见玄策脸颊上的纹绣都要心痛坏了。
“你这是在心疼我?”
李信看着面前的人,他表现出来的难过和不解是认真的,于是不免觉得滑稽——李信的父亲乃至李信自己都不在意的事,反而让这个外人委屈上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嘲笑这狼太多愁善感,还是可怜可怜自己与常人有别的坎坷经历。
“其实,我忘记了。”
李信这样安慰道,既是安慰眼前人,也是安慰自己。
其实怎么会忘记。当初他的父亲为了让他继续夺回长安让他接受那可怕的血魔仪式,之后牡丹方士又强迫他唤醒这黑暗的力量,这些记忆连同当时的痛苦一起,在他的身体和精神世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忘记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即使再抗拒这些过往,也依旧是将夺回长安城作为了自己的理想。虽然不是为了所谓的父亲,但是那野心勃勃的男人若是知道他现如今的想法,可能会猖狂地笑出声吧。
“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想记都记不起来……话说这雨这么下,估计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这个降水量说不定会引发山洪或塌方哦。”李信看了看外面气势丝毫不减的瓢泼大雨,转移了话题。外面又开始狂风大作,除了风雨声他们甚至听见了湍急的水流在哗哗作响——可能是山中的溪流遇到这种天气水位暴涨,也可能是雨水汇聚在一起往山下奔涌,总之听上去危险又吓人。“确实出不去了,这雨有点凶……比起被山洪冲走,我还是宁愿sǐ在长城的战场上……”“说什么呢小动物。”不知怎的,李信听到守约的自说自话心中突然腾起一丝不悦。然而还没等他生气,天边便劈过一道白光,片刻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把两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守约的毛尾巴和毛耳朵又肉眼可见地炸开了,身体开始不自主发抖,李信有些好笑地戏谑道:“看,叫你乱说话,打雷了吧。”看着眼前的狼还想佯装镇静但已经抖得筛糠一样的身体和四处乱转寻找掩体却因一无所获而盛满恐惧的红眼睛,他无奈地张开手臂,守约犹豫了一下,在又一声雷响之后,瑟缩着钻了进去。
“好在长城一年到头都难得下场雨,不然你这要怎么办啊,胆小鬼。”守约没回应他,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在战士温暖的怀抱中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即使外面雷雨喧嚣,小狼的双眼依旧不自觉阖了起来。反正都出不去了,何不好好休息一下呢。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挠宠物一样摸他耳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温暖的手好像还轻轻摸了下他的脸颊。睡意袭来的他无力再赶跑那只手,只迷迷糊糊呢喃了句“别吵……醒来烤兔子给你吃”,便坠入了安稳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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