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脏…好脏啊……”
“为什么……为什么……”
“我怎么这么脏……”
“我怎么…这么恶心……”
安旆哭着说,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用力到在身上掐出了红痕,可是身体却依旧止不住的发抖。
安宗阳在客厅烦躁的走来走去,他知道安旆受了校园欺凌,可是安旆不说他就不会管,这是和安旆从小的约定,你不说,我就不干预你。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约定毁了安旆的整个人生。
安宗阳听见安旆的哭声极度烦躁,一个电话打断了他。
“您好,请问您是桦闵女士的家属吗?”
“我是,我夫人怎么了吗?”
“您夫人在路上出了车祸,我们是中心医院请您过来一趟。”
安宗阳根本没听见后半句话是什么,他只听见了,车祸,桦闵出车祸了。
安宗阳崩溃了一瞬间,突然爬起来,奔向门口。
骑着车就出去了,速度极快,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夫人。
可是啊,他似乎忘记了安旆,他一心扑在桦闵身上,意外再次出现。
安旆被不停的电话铃声拉回了思绪,接了电话就听到自己的父母出了车祸,已经没了气息。
安旆原本崩溃的心情现在更是直接被激发,他没有了爸爸妈妈,最爱他的人,没有了。
“你就是个克星啊……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他们……要他们替我……为什么啊!”
安旆哭着质问自己,问一句,一个巴掌就打在一次的脸上,他抱头痛哭,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冲进厨房拿起水果刀就要捅自己,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是弗豫,和黎漾。
安旆想要拿回刀,可是身高悬殊,力量悬殊,他根本拿不到。
随后赶来的还有黎楮墨,蒋闻,甚至,黎柏。
不过来的是谁都被安旆这幅样子惊呆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有什么动作,只是弗豫动作快一把抢过安旆手里的刀。
安旆被抢了刀就更加的崩溃,他想要抢回刀,可是发现自己是徒劳,崩溃的坐在地上哭。
黎楮墨好不容易缓过神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他收到安宗阳离开的消息也是很崩溃,更别说他在之后还收到了……那样的视频。
只有蒋闻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安旆,把安旆真正的当成一个孩子安慰,抱着他,安慰他。
安旆好像是累了,又好像是绝望了,他睡着了,歪倒在蒋闻的怀里。
他们把安旆安置好在房间里,房门都不敢关,他们害怕安旆再醒来做什么傻事自己发现不了。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空气十分压抑,如果有别人在那里待着,可能会因为空气太压抑而窒息。
几个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轻则威胁,重则……
“问问安旆吧。”
弗豫首先开了口,只不过声音压低了些,不影响安旆休息。
“他这幅样子。”
黎柏首先回绝了。
“那是因为谁?”
弗豫不甘示弱,直接怼过去。
黎柏沉默了,他知道安旆被校园霸凌,可他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这是有人的精心谋划,包括两场车祸,都是精心谋划,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
他们就这么坐了几个小说都没说出个结果来,蒋闻打断他们去弄点吃的,几个大男人依旧坐在那里。
他们无法,最后还是选择弗豫的方法,等安旆恢复一点理智后,问他的想法,但是他们没决定谁问,或者,根本不是他们来问。
安旆醒来已经是傍晚,安旆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半黑不白的天花板,有光从客厅传来。
可是安旆现在依旧处于呆滞的状态,直到黎柏走进来看见安旆醒了,他坐在床边,就静静地看着安旆,一言不发。
安旆好像缓过神了,他想要坐起来,黎柏察觉了他的动作,将他扶坐在床上。
“水……”
安旆沙哑粗噶的嗓音传来,对比安旆曾经的声音简直是天差地别。
黎柏忙的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嘴边,安旆的动作很慢,黎柏也不急,就等着他,等着他接过水杯,确定他拿住了,才松手。
“他们……”
“抱歉。”
安旆只说了两个字,可是黎柏知道他想问什么,“抱歉”表达的足够多。
安旆的手抖了,可是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眼泪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滴一滴往下滑,滑落到杯子里,小小的波漪。
黎柏看的挺不是滋味,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经历这一切的人并不是他,甚至这个人经历的一切可能还和自己有关,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
“吃饭了。”
弗豫来通知一声赶紧就走了,他不敢看安旆现在的样子。
谁能想到当初的温润少年竟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骄傲,自信,温柔,都是安旆曾经的代名词。再看现在的安旆,除了狼狈还有什么是他的代名词?
果然,毁了一个人只要毁了他的底线,那么他这辈子都会活在自己的阴影里,如果他走出阴影就会被滚烫的阳光灼烧,会被人驱赶回他肮脏的阴影中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