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如就二十板子？”

大娘子有些意外，这林噙霜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如此轻易的就罚了自己的孩儿，但还是反问了一句“二十？”

“那就三十，不能再多了，再多人就废了！”林噙霜跪在地上哀求着，盛纮早就心疼了不得了了。可此事到底是事关盛家的脸面以及自己大女儿的前程幸福，因此也没说什么。

“小娘，哥哥本就体弱，前两天又得了风寒，这才刚刚好，这三十板子哥哥只怕是受不住啊！”墨兰哭喊着，只求自己的爹爹听了可以心软一点儿，罚的轻一点儿。

“就三十板子，主君主母若是不放心，那就请主君身边的冬荣小哥儿掌刑，以求公正。”林噙霜抢着说到。

见大娘子没再说什么，冬荣便带着人出去了，明兰小小的一团，窝在王若弗怀里直打哈欠，王若弗心疼的紧，见打完了板子，忙带着如兰和明兰就回去休息了。

明兰休息前还在想，刚刚忘了什么事儿来的，可实在是困的紧，便又沉沉睡过去了，明儿要早早的去给祖母请安，祖母那里的糕饼最是好吃了……

此时

寿安堂

“不是我要说你，此番要不是明儿，那华儿的聘雁怕是早被输了去！盛家的脸面也早丢到了一里地外去！”老太太也是气的不得了，盛纮毕恭毕敬的跪在老太太面前挨着教训。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回去后定当好生管教。”

“不是我要插手什么，只是，那林小娘怎的突然如此轻易的就罚了长枫，还只要冬荣掌刑？有些话我不愿多说，你自己好生想想。”

“母亲是说……”盛纮还没说完，老太太就说自己累了，让他退下了。

盛纮回到房间后越想越不对劲儿，便唤来了冬荣，一番套话之下，他明白了，果然，老太太猜的不错，那林噙霜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厮冬荣，让冬荣打板子的时候下手轻一些，这样大的事情，林噙霜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看来自己还是太惯着她了……

此后一连几日，盛纮都歇在了大娘子那里，林噙霜那里几次派人去请都不管用，气的她在屋里是又砸又骂，发了好一通脾气。

不久，盛纮升官去往汴京的事宜便确定下来了，家里又是一番忙碌，打点下人，收拾包裹，置办车马，桩桩件件都是不容易的。大娘子忙的晕头转向，明兰和如兰便交由华兰和老太太照看，二人这些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心。

临行前

寿安堂

“华儿就要出阁了，前些日子，儿子和母亲说再养一个孩子在膝下的事情，不知母亲考虑的如何了？”盛纮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私心是想让老太太养墨兰的，养在老太太身边，日后的前程，婚事都是好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老太太是什么人物，自是能看得出盛纮的想法便说到：“我想好了，就明兰吧，她年岁小，这些日子在我这里陪我逗乐，也是乖巧懂事，是个可人疼的丫头。”

“这……明儿年纪还小，怕是会扰了母亲清净，母亲不如养墨兰吧，她年岁长些，也更乖巧。”

一听这话，老太太的脸上有些不悦“前些日子林小娘那档子事儿你是忘了不成？此事不必再说，你回去吧。”

老太太这样说，盛纮也无可奈何只得退下了。

老太太要养明兰在身边的事儿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盛家，林噙霜是气的不得了，墨儿要是不得老太太的宠爱，她一个庶女，那以后的婚事能好吗？想去找盛纮再说说，可盛纮根本就不见她，一想到长枫那事儿，盛纮就来气。

相比之下，葳蕤轩就和睦多了，王若弗在盘算着明兰去老太太那边之后的吃穿用度，丫鬟女使。明兰窝在华兰的怀里直打瞌睡，一心都扑在祖母那里的糕饼上了，而如兰则是缠着刘妈妈让小厨房多做些炙羊肉吃。

“你说，这老太太怎么突然就要了明儿去养呢？”王若弗怎么琢磨都琢磨不明白便问着刘妈妈。

“许是老太太见大娘子养着两个姑娘着实是辛苦了些，再加上六姑娘本就是个可人疼的，大娘子放宽心就是，总好过让林栖阁那边的占了去吧？”

王若弗想了想也就放下心了说到：“倒也是，行了，这些日子也累了，过两日就要出发了，好好歇歇吧。”

……

官船之上，盛纮还在书房处理事务，王大娘子则是一人在厢房里投壶解闷儿。

“我这技术，是比不上明儿。”

“六姑娘冰雪聪明，大娘子是有福的。”

“亏了当日有明儿在，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是啊，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主君这些天一直都歇在您这里，正好，好好的打压一下林栖阁那边的气焰。”

“说到倒是。”

王若弗正和刘妈妈说着话呢，隔壁林噙霜的厢房里又传出了琴声。

“你听听，又开始了，每天都是这个时候。”

“主母只管放心就是，一连这么多天了，主君不也还是不搭理她？”

“不好说，那狐媚子就会装可怜扮柔弱。日子一长，主君还是会心软。”

“您听，琴声好像停了。”

“走，我们去书房看看。”

王若弗收拾妥帖后就往书房走去，刚到门口就见林噙霜在哪里哭天喊地的。

“纮郎，纮郎，求你见见我吧，纮郎……”

“主君，你是当官的人，就算上公堂也得让人辩白几句吧。”

王若弗一见林噙霜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听闻你是病着的？我瞧着你精神倒是好，半夜三更的，还有力气在这里鸡猫子鬼叫！扰的孩子都不得安枕！”

“主母息怒。请主母替我求个情，让我进去见见主君，同主君问几句，要是不让我开口辩白，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林噙霜又哭哭啼啼的扮柔弱，王若弗自然是不买账的，冷笑一声到：“你不用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我不吃你这一套！若要死，就从这船上跳下去才爽快。”

“主君，我侍奉主君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聘雁之事是枫儿有错，也是我教导看护不利，若是你如今要我死，我便立刻跳下去，只求能再见主君最后一面啊，主君。”

“你们这群人有活人气儿没有，还不把她拖下去啊！由得她在这里鬼哭狼嚎的，主君还怎么办公？！”

见大娘子使唤人了，林噙霜又反咬一口到：“大娘子为何这般阻拦不让我见主君？莫不是怕我说出什么来？”

“你满嘴喷什么沫子？！我有什么好怕的？聘雁之事可不就是你长枫的错，我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拖下去！”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林噙霜还在叫喊，许是盛纮听着也嫌烦了，便从里面踱步出来，手里还拿着毛笔，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二人。

“主君明鉴啊，枫儿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该罚也罚了，主君您若是还生气，就痛痛快快的罚了霜儿吧，近日您不见霜儿，霜儿是真的日思夜想，情深不能自抑啊。”

王若弗白了一眼到：“过去了？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我华兰日后在婆家的面子置于何地啊？又将盛家的面子置于何地啊？”

“还有，这些日子你夜夜抚琴，扰的人是不得安枕，我们这是官船，走的是官路，这船上面可是挂着盛家的牌子呢，主君赴京任职，你就不怕有哪些眼热的去官家那里参主君一本？”

林噙霜不知该如何开口，便朝盛纮投去的目光，哪知盛纮品茶品的正香，看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这……大娘子这话从何说起啊，奴婢，奴婢只是……”

盛纮恰好喝完了茶，便开口到：“今儿你要是不来哭诉，我本来还想给你留些颜面。”

“你自己也说，枫儿有错，罚他三十板子，让冬荣掌刑，我本来还心疼你和枫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提前贿赂冬荣，在我，还有大娘子面前唱这一出好戏。”

“什么？！”

大娘子一听这话气的都站起来了，指着林噙霜就要骂，正要开口，林噙霜就说到：“是，这确实是我的错，可是主君，您想想，枫儿才多大啊，他平日里是只顾读书的，前阵子又染了风寒，若是我不提前去打点，那三十板子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纮郎你也看见了，枫儿还是被打倒皮开肉绽的啊。”

“大娘子，大娘子您也是生儿育女的人啊，若是他日您的孩儿也要受罚，您会不会也为他考虑而去收买掌刑之人啊？”

“大娘子，您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枫儿吧，大娘子。”林噙霜抓着王若弗的衣裙，王若弗哪见过这阵仗，当即就吓得往后缩，还拉住了刘妈妈生怕她有个好歹再赖上自己了。

林噙霜哭着哭着就到了下去，盛纮当下就慌了“霜儿，霜儿，霜儿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人！”

听着屋里的动静，林噙霜身边的侍女雪娘赶紧就跑了进来“小娘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郎中去！”

屋子里一时乱哄哄的，盛纮抱起林噙霜就往她的，厢房去了，丝毫不顾大娘子在一旁。

王若弗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刘妈妈扶着她，王若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眶有些红，可依然挺直着腰板 ，狠狠的骂道：“她就是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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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