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碳火充足,待遇不错,身边也没有嚼舌头的闲话之人,余莺儿倒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安心养伤。
这几日,她讲积攒下来的草木精华用于美颜,容貌更是精致了三分。旁人也只以为,是人靠衣装,休息调养得好。
苏培盛再次见到她,也是一惊。只见昏黄的灯笼下,素锦宫装的女子秀发披散,额头上包着三指宽的白色布条,一瞬间,苏培盛仿佛看到了古画中的绝色佳人。
昏黄暗淡的烛光,不能削减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朦胧与神秘之美。这样的美人,连他都忍不住恍神,怪不得皇上念念不忘,不时看着那盆梅花出神了。
只是,这姑娘,也太沉得住气了。
余莺儿苏公公?
苏培盛回过神来,问道,“姑娘这几日过得可好,伤怎么样了?”
余莺儿苏公公叫我余莺儿便是了,本就伤得不重,太医医术高明,奴婢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公公关怀。
苏培盛一个眼神,屋内人识趣的退下。
他这才笑道,“姑娘是个有造化的,说不定日后,奴才还要尊称姑娘一声……”
他顿了一下,与余莺儿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似的哈哈笑两声。
余莺儿叹了口气,半晌没有说话。
苏培盛内心有些急了,这姑娘就是要欲擒故纵,也太过了。皇上高深莫测,哪肯让人看透情绪。无故对梅花叹气,这可是对余莺儿念念不忘又拉不下面子,暗示他去办好呢。
心中不满,开口警告道:“姑娘,这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机会来了,不把握。最后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错过了天大的福气啊。”
余莺儿气得猛的站起来,神色冰冷,怒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什么妃子,我才不稀!”
“余姑娘!”苏培盛连忙提高声音打断,暗含警告。
余莺儿脸色一白,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略微有些慌张,解释道,“对……对不住,苏公公,奴婢……奴婢一时糊涂,还望公公见谅。”
苏培盛这话,和我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哪位娘娘耳朵里,宫中的刑法可不是摆设。
苏培盛一杖红,板著,墩锁……姑娘入宫有些时日了,应该见过些吧。远的不说,九月新入宫的夏小主,可是被打的血肉模糊,下半身直接就残了。所幸家中有些权势,能在冷宫苟延残喘。
余莺儿身子晃了晃,握住桌边的手指泛白,似乎被吓到了,很是害怕。
苏培盛继续加火,“那位可是包衣佐领家的小姐,都落得如此下场。而姑娘的父亲……“
“唉……”
苏培盛一声叹息,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可是,公公,我家只我一个孩子,我父母亲还在宫外等我呢。”余莺儿支撑着最后一点倔强。
余莺儿“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只想在父母身前侍奉,尽尽孝道。”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苏培盛心中复杂,相信了这个是真的没有攀龙附凤的心啊。唉~,那就可怜咯。
他劝道,“皇上是天子,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
余莺儿我知道,小厦子公公已经说过了,我明白的。
余莺儿只是……
“我只是……”余莺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欲落未落,“心存侥幸。”
苏培盛这些年,皇上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姑娘的福气在后头。在宫中,皇上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苏培盛日后,姑娘也能求个恩典,将父母接来宫中一见啊。
余莺儿咬着指节,偏头避开苏培盛的视线,用力擦了擦眼泪。
她妥协似的深吸口气,转头屈膝,认真行礼,“多谢公公提点,奴婢明白了。”
苏培盛哎哎哎,不敢当,姑娘想明白就好
余莺儿笑起来,眼睛蒙着雾气,笑容凄丽却坚定。
余莺儿公公,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请问何时能去皇上跟前伺候?
见她下定了决心,苏培盛思索几息,道,“那便两日后吧,这两天,姑娘可要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