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翊坤宫出来,皇上一路默然无声,只到养心殿门口,才想起她似的,随口让她去看看伤,日后便在养心殿做个奉茶宫女。
余莺儿有些惊讶,忍不住抬头却触及那人眼中的兴味。
像她以前,看着闹腾的小猫,小狗。
从翊坤宫到养心殿,跟在皇上这个目光聚焦体身边,一个美丽,狼狈的姑娘,足够引入注目了。如今她不做皇上的女人,只是个宫女,满宫的嫔妃只会肆无忌惮,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随意便处理了她。
皇上不会不知道,可他在偏偏强调,让她做个奉茶宫女。
他想做什么?
不过,察觉到皇帝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余莺儿抿了抿发白的唇,鸦羽似的睫毛颤个不停,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
胤禛见她,双目含泪,失了血色的唇张合几下,整个人如同雨中梨花,将要凋零的百合,透露出脆弱易碎的美感。但只是瞬息,余莺儿便垂下眼,恢复了平静。
月下出尘的仙子,因他心绪起浮,更有摘下高岭之花的征服的快感,让胤禛心中得意。
这世上,那个女人不喜欢入选进宫,成为嫔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偏偏这个女人,拒绝他。
见余莺儿不安的模样,胤禛心情颇好,他知道,他的果子,就要掉进嘴里了。
胤禛苏培盛,你带她下去吧。先好好养伤,再来当差。
不想成为他的女人,他偏要她心甘情愿,主动爬上龙床。
他甩了甩绿玉髓手串,明黄的流苏不住的摆动,余莺儿暗道,像猫咪高兴的摇尾巴似的。
这胖橘猫,心情不错,余莺儿心中有了明悟,不被皇上冷淡的语气迷惑。
苏培盛余姑娘,奉茶宫女一般都住西值房,平日里呢,差事也轻松,只要看着火,随时有热茶才行,只是啊,这活虽然轻松,但也要仔细,要是出了差错……
苏培盛一边讲叙着工作内容,没走一会,便到了地方。
没进门,便有眼见的嬷嬷瞧j见,笑着热情地迎了上来。
路人苏公公,您回来了
路人刚刚来了位太医,正侯着呢。
她眼睛一转,见到余莺儿额角红色血迹,便猜到了几分。
苏培盛这位是余莺儿,从倚梅园调来的,竹山姑姑,劳烦您带带。
苏培盛不愧是御前的人,不肯轻易得罪人,语气客气。转头又道。
苏培盛以后,余姑娘可要跟着竹山姑姑好好学啊,
余莺儿行礼问好,还没等她蹲下去,就被人拖住了。竹山姑姑热和善心疼道。
路人哎呦,这满头的血,身体要紧,先去太医那瞧瞧,不拘这些虚礼。
路人快快,叫太医出来。
一边扶着余莺儿去床上躺着,一边问道
路人看你来的仓促,行李也没带,头上又有伤,这样吧,我让花束去给你把简单的衣物收拾过来,你看可行?
余莺儿连忙婉拒一番
余莺儿多谢姑姑关心,只是奴婢没什么大碍,我才来御前,还没干活呢,就劳累姑姑和花束姐姐,奴婢怎么受得起
竹山按住要起身的余莺儿,安慰到。
路人好了,这又什么,以后同在御前当差,自然是同事了。何必如此客气
路人好了好了,还是快让太医瞧瞧吧,你的伤要紧。
竹山不等余莺儿说话,看着门外东张西望,叫了几声太医。
路人这几步路,李太医怎么还没来啊。你先坐着,我去催催。
这副做派,似乎不愿与她扯上更深的关系。
余莺儿安静的窝在床上, 这副做派,似乎不愿与她扯上更深的关系。
这竹山姑姑,鬓边发白,五官端正,看起来三四十岁,又在御前伺候,在宫中行走,受人尊敬。不愿冒险,陷入后宫斗争,也正常。
不一会儿,太医来人,竹山姑姑却没回来。“姑姑事务繁忙,走不开身,姐姐初来乍到又伤着,多有不便,便派我来姐姐,说有什么事,直接使唤我去做就行了。”
那宫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脸盘子胖呼呼的,一团稚嫩,笑起来很讨喜。
“姐姐叫我巧儿就是了。”
她说的客气,余莺儿也客气惶恐的推脱,越是紧要关头,她越要谨言慎行,恪守规矩。
“一件小事而已,姐姐就别推脱了,还是先看看伤口吧。都流了一手帕的血了。”
见次,余莺儿道谢,“那就麻烦你了,巧儿。”
说话间,太医把完了脉,又查看了伤处,道:“这伤口接近二指长,但万幸,伤得不深,而且大部分在发内,额头只伤到一点。”
“不用担心留下疤痕。”
“只要每日涂抹药膏,伤口不要沾水,忌食荤腥辛辣即可。至于手上的冻疮,微臣开服药,外敷上半个月,不要受寒,便能好了。”
余莺儿有劳太医了
太医恭敬的摆手:“不敢当,医者仁心,这是微臣应当的。”
待巧儿替她把太医送出门,余莺儿虚弱的倚在榻上。
巧儿:“余姐姐,我帮你擦药吧。我都问好了,一日要擦三次呢”
余莺儿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
她可要快点养好伤,才能继续执行计划,走上升职加薪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