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怒气冲冲的回了葳蕤轩,本来想着去找如兰再念叨一通,被刘妈妈劝了下来。
“大娘子别去,主君今天说的是气话,搞不好过两日主君气消了就当没这回事了,大娘子和五姑娘说了,彼此闹开来,倒是真把这事做实了。”
“哼……”大娘子气的是心也累肝也疼,“气话,你看今天官人的样子,那么认真,那么护着那卫恕意,那是气话?”
“我就不该把那个卫恕意买过来,你从前还说她是自己买的人,好拿捏,现如今给我这么大气受,与当年林噙霜有什么两样!”说着说着,大娘子眼泪汪汪,委屈极了。
林噙霜算计自己的管家权,卫恕意直接算计自己的宝贝女儿。
一个赛一个的可恶,偏偏后者还是自己买来的,真是引狼入室。
刘妈妈见大娘子如同从前在家时耍小孩子脾气一样,耐心哄道:“好姑娘,那卫恕意可比从前的林噙霜柔和多了,你就说自林噙霜那贱人被赶出府去后,姑娘少生了多少冤枉气?这次的事,奴婢今天旁边瞧着,真得说姑娘一句,您是一心为了咱们五姐儿好,可是太心急了。”
大娘子抽抽嗒嗒的哭着,刘妈妈又道:“本来主君没挑明的事,大娘子当做不知也就得了,就算主君真有那个心思,怎么也得顾及大娘子,私下里和您商量,您倒好,这么大闹一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还叫主君下不来台,主君能和您一条心吗?”
任何人都不想听到自己的不是,更别说作为一家之主,权威不容挑战的主君了。
大娘子擦了擦眼泪,“唉……你说的都对……我本来……只想叫卫恕意别动那歪心思,可是看见官人和她你侬我侬的在一块,就更忍不住生气了。”
“那……现在怎么办,官人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如儿真的要嫁给方家那小子,成了卫恕意的外甥媳妇儿?”大娘子咬着嘴唇道。
“自古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尤其姻缘的事,必得双方你情我愿才好,主君只是一时间生您的气,还是疼五姑娘的。”刘妈妈劝道,“不过,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快说,这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娘子急的扬了扬擦泪的手绢。
“从前奴婢替大娘子去书房给柏哥儿送东西时,见过方家那位几次,其实方家小哥儿……也没有大娘子想的那般差,我们二哥儿常常赞他呢。”刘妈妈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大娘子思索道。
“主君未必是因为方家小哥儿是卫小娘亲戚的缘故,只是单纯看上了一个好后生,咱们二哥儿大娘子是清楚的,轻易不怎么夸人,能被二哥儿夸的,想必是个好学生。”刘妈妈恳切道。
“我……我也不是非要如儿得嫁高门,嫌贫爱富,其实只要那孩子有本事,人品好,穷些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总归我也能给她补贴些。”大娘子想到她刚嫁给盛紘没多久就外放到了灵州,也是很清苦的,远比不上现在,可那时却是他们夫妇感情最亲厚的时候,有时她还忍不住怀念那段日子。
“可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那人是卫恕意的亲戚,如儿嫁了去,我总觉得心里矮了一截,好像还要对卫恕意略微体面些,不然如儿说不定就会被婆家欺负……这也太憋屈了。”大娘子嘟囔道。
刘妈妈笑笑:“不说事还没定,就算真定下了,大娘子不如反过来想想,如果五姑娘受了婆家气,你还可以拿卫小娘挟制,他们方家要想卫小娘在盛家安稳,就对我们姑娘好些。”
“听着不像男婚女嫁,倒像是两国交质。”大娘子苦笑一声,彻底擦干了眼泪。
“我心里乱得很……这家里头,官人说不得知心话,婆婆更是说不到一起去,自己亲娘又在千里之外。”大娘子哀叹一声,“我倒有点想大姐姐了。”
“大姑娘?”刘妈妈顿时警觉,“可是先前主君说了,不叫大姑娘来咱们家……”
眼前主君的气还没消,大娘子可别又为旁的事与主君再起争执才好啊。
“不叫她来,我还不能去吗?”大娘子嘟着嘴站起来,“叫人备车,我要去康家。”
刘妈妈欲言又止,只好无奈的去吩咐人备车。
康家那位尖酸刻薄,心术不正,也不知大娘子与她诉苦心里又能好受多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