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是明晃晃告诫自己不要再节外生枝,陈晚也不敢再说什么,抿着嘴角没了声音。
李长日见他不做声,叹了口气继续道:“明白什么事是能做的,什么事是做不得的,这道理还要我教你么?”
那知陈晚心里一直念着陈锦玉,脑子乱得昏沉,顾不得听这些劝言,没应他,竟又继续说起自己的话来:
“若是陈锦玉真的有罪,臣必定听从安排,可微臣坚信陈锦玉绝不会犯这种事,还请皇上明鉴……”
李长日本就闷闷不乐,见他憋了半天却是说出些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负气道:“以私情对待公理,你说无罪便就无罪么?当大理寺真都是些无用之徒?”
“臣绝非此意,”陈晚不知他怎会如此大火气,见势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理寺一向廉洁奉公,臣怎敢妄出此言!”
这一跪倒是叫李长日有些不适,站他面前只感别扭,方才那话是不是说得过了?其实他本不想要这个局面……
陈晚跪在那儿,头低得很,李长日看不出他什么情绪,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静默了片刻。
陈晚不知道李长日在他低头的时候偷偷观察过他一番。
眼前这人还真是奇怪。李长日看着他的时候乱得心烦,不看他的时候却又感觉空得心慌。
既然讲不通,李长日也不愿与他再纠缠。其实他也隐隐猜到此人是难劝的,却又想要试上一试。
可这下是说什么也难缓和了,李长日摇了摇头,终是语气松动着向陈晚道:“你到也不必如此礼敬甚恭。”
这一句话过去陈晚还是跪在那儿,低头不语。
李长日也真的是拿他没办法。
时间又是这样消减,此刻的两个人好好讲个话,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陈晚倒是听话,或是固执,还是原来那样,也不见再吐出过一个字。
可李长日却耐不住了,烦归烦,悯归悯。到底是轸恤之心作祟,受不得他这幅模样,他走向陈晚,俯下身去,半束的散发斜落下来,如春风扰乱垂柳,轻手拉过他,话语真切又夹杂着几分无奈:
“陈晚,我没有训你,我是在担心你。”
陈晚抬头,正撞上他双目。他的忧伤总是淡淡的,此时他眼中虚虚实实闪动几点明光,直叫人管不得真真假假。陈晚只感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迷迷糊糊就被他拉了起来。
懵懂之中正欲说些什么,忽听得外面传来一人声音。
“小晚!”
来人正是宋景文,他此次前来本是想与陈晚交代陈锦玉一事,不巧正撞上小皇帝。
“皇……皇上!”宋景文对李长日到来很是意外,但眼下也容不得他犹豫半分,一摆衣袍俯身下跪,陈声念道,“微臣叩见皇上!”
李长日看惯了这些虚礼,心绪不宁道:“你有什么事?”话一脱口就又发觉不对劲了--这人来是找陈晚,与自己有何干系?越思索就觉得越不妥。
只此一瞬,陈晚不露声色朝宋景文使了个眼色。
宋景文会意后忙道:“臣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陈大人分内公事……”
李长日格外不耐烦:“知道了,退下吧。”
宋景文也不敢多说什么,领了意匆忙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