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日随即敛了笑容,斜过眼沉声向萧和道:“朕说这块玉佩乃是朕所赠,萧爱卿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晚心头一愣,只听得萧和口齿不清道:“皇……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也不想着与他多费功夫,李长日随便遣了那人,笑着回过脸来:“怕什么?”
陈晚一时难以平静,几乎与他同时张口而道:“李兄竟然是皇上。”
“这有什么是不得的?”李长日依旧笑着回道。
“可为何之前要瞒我?”
“我并没有瞒你,我也从未否认过我是皇上,只是你从未问起罢了。”言语又如那日一般无理。
但仔细想想确实也说得过去。琼林宴那次李长日虽没说自己不是进举书生,可也没说自己是。
李长日看着这玉佩,笑意更深了:“你说这玉佩乃是你珍重之物?”
“只知道是昔日故友所赠,年过久远,现已全然记不清了。”陈晚回忆起往事喃喃说道。
李长日有些失落,可听他说起此事却是依旧笑意不减。
“此次前来是为这文书一事?”陈晚猜想皇帝亲临应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为了文书,这也大可不必专门跑这一趟,可眼下除了此事实在是没什么可想的了。
陈晚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意,缓缓敛起笑容,不轻不重道:
“是为了你哥哥的案子。”
此案明面虽小,但其实却是由贤王一手操纵。他借此机会故意给傅子纾制造罪名,傅父救子心切,必定会私下向贤王求情,贤王若包庇,就相当控其把柄,傅父乃军机大臣,贤王即可逐步接近重臣、收揽兵权。
只是可惜了军中明晓傅氏无罪之人,贤王做事一向斩草除根,自然是容不得他们。
陈晚一怔,心里惴惴不安起来,他只想陈锦玉应是罪行深重,不然这事也不会经皇帝耳目。颤着声回他,竟是带了几分畏惧:“皇……皇上,微……微臣哥哥一事……”
只是为了他哥哥,言辞就得这般恭敬?
李长日皱了皱眉:“此案涉及权臣,现已由贤王协助大理寺处理。”
他来时心情本是复杂,可一进门就看见陈晚护那玉佩,竟生出几分喜悦。而现在谈起正事,方才的轻松愉悦全然消散,空气中顿生一道沉闷压抑气息。
陈晚忙接道:“微臣想这其中必有隐情……”
这其中的算计李长日又怎会不知?可此事由贤王操控,已成定局。陈晚若执意究其自然,必然会引起李容予注意,到时候要杀要留,只能看他心境。可倘若他真的对陈晚动了杀念……想到这儿李长日乱了心绪,胸口一阵闷痛,他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减去些愁意,但又一直隐隐作怕。
李长日不动声色试探问陈晚:“若是治了他的罪呢?”
陈晚沉住呼吸,一口闷气压在腹中:“微臣必会为陈锦玉洗清罪名……”
就知他会如此,李长日今日前来就是要打消他这个念头,此刻也是最听不得这种话,便打断了道:“大理寺办案一向公正严明,你也不要故存逆心,再想使什么办法,听候处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