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春,雪渐渐褪去,天渐渐变暖。
即使是周末,安然的时间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周六要去苏教授家学画,周日要和若素去图书馆学习。
其实,在家里也可以学,只是,这天安然存了想出去玩的坏心思,这才和妈妈软磨硬泡说是要去市图书馆学习,妈妈哪里是安然的对手?无奈,谁叫她有个这么个鬼灵精,一松口,便答应了。
安然拉着若素如同刑满释放了一般,马尾辫飞扬,穿过一棵棵香樟树,穿过繁华的街道。
若素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安然这么个小短腿,怎么这么能跑?
若素甩开她的手,弯下腰,扶着膝盖喘气:“我,我不行了,让我歇一会儿。”
安然回头,笑语嫣然:“光是学习好可不行,人要全面发展。”
若素翻白眼:“你以后自己去食堂打饭。”
安然急了,赶忙嬉皮笑脸:“别别别,好若素,我短跑不行,抢不到饭,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我们去哪儿?”
“游戏厅。”
“不会打游戏,不去。”
“我教你。”
“从哪儿进去?”
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女就这样进了人头攒动、鱼龙混杂的游戏厅。
一进去,若素盯着一台缓慢转动的圆形机器不放,也是,那游戏机外罩透明,里面摆满了Money,多数是五角、一元的,也有零零星星几张十块二十块的票子,只是那么大的圆盘上铺满了Money,厚厚的好多层,这如何叫人不心动?
安然嗤之以鼻,拉着若素去前台买游戏币:“别看了,这种根本赚不到的,你放钱进去,和把钱扔下水一个性质。”
可若素不信命,她偏要试试,花完了五十枚游戏币后,还是不死心,硬是被安然连拖带拽地拉走。
“姑奶奶,这里这么多好玩的,你咋非盯着那玩意儿不放呢?你看看,游戏厅这么多人,除了你,谁玩那个?”
若素如同武侠片里的主角被大师打通了任督二脉,两眼放光:“你说得好对哦!”
于是乎,若素小姐玩起了拳皇,虽然玩了几十场下来没一场赢过,但是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乐此不疲。
一旁的杀马特青年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境外高手,两手插着破洞裤,站在若素身后看了一眼,然后鼻孔出气,冷哼一声,吐了口香糖,晃着腿儿走了。
玩了几个小时下来,老板看若素看得是越来越顺眼,恨不得这姑娘从此养在他们游戏厅。
安然无奈,随意地指了指旁边的摩托车竞技,拍了拍准备开场第一百零八局的若素,说:“要不,我们去玩那个吧?那个和真摩托差不多,比这个好玩。”
若素看了一眼,点头,长腿一迈,跨上摩托,安然跨不上去,只能站在一边观战,和若素一起pk的刚好就是那头发能垂得遮住半边脸的杀马特青年,他十分不屑,“高傲”地睥睨着一旁的若素:“小姑娘,知道爷是谁吗?能和爷比上一场,那是你的福气!”
若素摸摸鼻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好的,爷。”
出乎意料的是,若素赢了,赢得轻轻松松,赢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有安然跳起来,胳膊钩住若素的脖子,一副真正喜悦的模样,她眉眼弯弯,笑得肆意:“若素,你可以试试骑真摩托,真的,我不骗你,你可能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杀马特大爷可不服气,撩了撩乌黑亮丽的遮脸发:“小姑娘,敢不敢再来一轮?”
安然想着毕竟人若素是功勋子弟,和一个不良青年混在一起成何体统,刚想开口拒绝,若素摸摸鼻子,软软糯糯的声音:“爷既然想玩,那我奉陪到底。”
“啪”,安然拍脑门,大小姐啊!咱已经出来了四个小时了,这外边天都黑了,你可知道啊?
只是若素不知怎的,和那杀马特大爷来了五局,五局都赢得轻轻松松,那大爷毕竟是在道上混的,身后的小弟也跟在后面看热闹,末了,自己不行,拖着小弟一个一个上,很好,若素来了又来了十几局愣是一局没输过。
这下好了,那一群杀马特青年,如同峨嵋派弟兄们找到了他们失散已久的掌门,纷纷对若素俯首称臣,扬言要认若素做大哥,还要把小胳膊小腿儿的安然认下来当小妹。
这情意!这气魄!
若素有些不好意思:“大家萍水相逢,这,这不大好吧...”
杀马特大爷一个九十度鞠躬,洪亮的声音穿过整个游戏厅:“大哥!”
于是,紧接着,后面一排杀马特小弟跟在后面齐呼:“大哥!”
安然笑得直不起腰,看着若素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杀马特大爷说:“大哥,我叫龙哥,这一片儿我罩,要是您和小妹今后遇到了什么事儿,直接来这儿找我!包在我身上!”
若素继续一脸茫然,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茫然,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安然答得爽快:“好嘞,龙哥!您先去忙着,我和你的新大哥也差不多要回家了。”
杀马特大爷:“大哥慢走!小妹慢走!”
杀马特小弟:“大哥慢走!小妹慢走!”
这不,刚走出游戏厅,迎面而来一个人朝她们走来,好熟悉,好熟悉。
那人好高好高,好帅好帅,只是拉长了个脸,好像很生气很生气。
安然推了推若素的胳膊:“若素,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温言?”
若素慢悠悠开口:“哦,那人就是温言。”
安然不相信,想去伸手揉眼睛,可是手刚扬起来,就被那人抓住,那人眼里很复杂,开口有些沙哑:“这里是图书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学,玩到天黑都不知道回家?”
若素开口:“安然最近学习太累了,是我缠着她来这儿的。”
温言不去看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被他抓在手里的女孩:“你现在胆子大了!自己撒谎不眨眼,还教别人撒谎!”
若素再开口:“不是安然教的,真的是...”
温言怒:“你闭嘴!”
安然觉得不可理喻,眼睛瞪得滚圆:“李温言!你发什么神经?朝着若素吼什么吼?不就是出来玩个游戏吗?你至于吗?”
温言脸色微红,扬起手就要打,安然才不怕,白嫩的脸凑上去,振振有词:“你打啊!你|他|妈的打啊!”
良久,温言放下手,声音更沙哑了:“奶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