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背叛

玖 背叛

我希望他说不是，可得到的确是这么无情，决绝的言语。

“为什么？”我强忍心中的委屈和哀伤，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他杀了我父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你父亲？你父亲是呼延鞮？！”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对，呼延鞮是我父亲，我九岁的时候与他失散，兜兜转转又来到凉州。李长胜被杀的那天，我正巧赶去见他，可惜晚了一步，还被匈奴当成俘虏押了回去，又恰巧与我父亲相认。我们商量好和平取胜，可他食言了，新可汗的继位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立战功，我从邽县借了粮食赶回来才知道他擅自与你打赌的事。我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可是刘忠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你不是李延，你是谁？”

“我是呼延胥。”

我一把抹去即将滑落的泪水，恢复严肃的神色，居高临下的问道“所以，您就是新可汗任命的主帅吗？”

“没错。”

“你连骗我都不肯吗？为什么要把这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我？！”哀莫大于心死，我没有气力再去愤怒，我想知道事情还能糟糕到哪一步。

“因为，后天就是我们占城的日子，我知道，哪一个时机告诉你，你都不会好过，索性在今天，全部告诉你。”呼延胥的语气缓慢了不少，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

听见“占城”这两个字，我瞬间想起了刘忠的话“小姐要像将军一样至死不放弃凉州！”，那一股恨意奔腾在我心间，让我躁动不安，我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床榻边，悄悄拿出藏在了枕头下的匕首，正向面无表情地盯着呼延胥，确保他没有发觉我的一系列动作。

呼延胥朝我走来，坐到我旁边，轻柔的嗓音与年少时陪我一同练枪的竹马别无二致“缨毓，你放心，只要你献城，我发誓绝不会伤害士兵与百姓。”

我把匕首悄悄藏进袖子里。

“凉州在你们皇帝眼中可有可无，他连粮草都不补给，更不在意这儿将士百姓的死活！我在这里待了十年，我对凉州的感情不比你少。相信我，在我们匈奴手里百姓会过的更好。”他的话抱诚守真，如果我不是将军，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恐怕早就被这花言巧语所诓骗。可惜，我为什么不是呢？

“你一个敌方奸细、敌方儿子、敌方主帅！是在求我吗？”我冷笑道。

呼延胥愣了一下，坚定地说“算我求你。”

“那我求你不要当叛徒，陪我守护凉州抗击匈奴好吗？”

“缨毓，你不要执迷不悟！”

“哈哈哈，你虽在凉州长大，可骨子里流的却不是中原人的血。既然我们谁都不肯退一步，你又何必浪费口舌！”话音未落，匕首死死抵住呼延胥的脖子，我只要一用力，敌军主帅的人头便可轻松到手，可我犹豫了。

呼延胥没有还手，“主帅死了还会有下一个，你若觉得杀了我能救凉州百姓，我死的也不冤。”

我的心像被扎了刀子一样痛，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扔掉匕首，对着呼延胥怒吼道“不冤？！你明知道刘忠对你我不薄，你却亲手杀了他！你明知道李长胜是我最敬重的亲人，他的尸体你也救不了！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你还是选择了拒绝我，选择了你父亲，选择了与我为敌。纵然你真的为你的国家着想，我大度，不是你的错。要么杀了我，要么与我公平对战，而不是践踏我对你的感情，羞辱我！”

“缨毓，你听我说……”

“劝我献城？你死了这条心！亏我那么信任你！十年前的箭为什么没把你射死？！”

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生无可恋。

呼延胥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