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之言

“飒飒——”纷飞的花瓣簌簌纷飞，在那人周身落下一地晴雪。绑着红色发带的少年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那个冷月一般清隽的背影，却只抓住了一袭流淌着的月色。

“言哥哥，不要离开我——”少年倏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呼——”少年大口大口地喘气，刚刚他又梦见言哥哥了，从他在山上下来以后，便时常做着同样的梦，在梦里不管他怎么喊，他的言哥哥都不回应他，而是冷冷地走开。

少年披上外衣，光脚下床，推开门走出房中，站在廊下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是满月，今天是十六了，少年低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认真地数着。又过去了好几个好几个七天了，少年数了一遍又一遍，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嘴巴鼓起来，拼命地想把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憋回去。

你到底在哪里呀，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接羡羡回去呢？

“羡羡，地上凉，怎么一个人光脚站在这里？”少年正低着头想得出神，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从他背后轻轻响起。

少年回头，北堂墨染只着一件玄色里衣，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的房门口，站在那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染哥哥，我……”少年张了张嘴，觉得似乎自己该向北堂墨染解释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人平静目光的注视之中有些微微赧然，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不知为什么，少年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此刻向他提起言哥哥，似乎并不合适，好像也没有必要。

可北堂墨染什么也没有问，他走到少年跟前，一手伸到他的腋下，一手抄起他的腿弯，把他拦腰抱起。

“染哥哥，我的房间就在这里，羡羡可以自己走的。”

可是那人并不搭他的腔，看也没看他的房门一眼，抱着他径直地往回廊那头走去，他只好搂紧那人的脖子，看着那人抱着他走进那人自己的卧房内。

等到那人掀开层层的纱幔，将他轻轻放于床榻的内侧，少年 半边手臂支撑起身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慌乱无措：“染哥哥，我……”刚刚一路上北堂墨染都没说话，少年下意识地觉得他似乎有些不悦，因为刚刚廊下发生的事情，“羡羡刚刚只是想去外面看看月亮，下次羡羡记住了，不会光着脚到处乱跑了……”除了他光脚乱跑以外，少年实在想不到刚刚他还会有什么地方会惹得北堂墨染不高兴。

那人坐在床畔处，幽潭古井一般的双眸里翻腾着少年看不懂的情绪，他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少年乌黑的发顶：“刚刚折腾半天，羡羡也应该困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确实，少年感到困意又重新袭来，他不自觉打了个哈欠：“那……你不睡吗？”他留意到北堂墨染都是坐在床边上的。

北堂墨染垂下眼睑，又轻轻捏弄着少年小巧晶莹的耳垂：“哥哥先看着羡羡，等羡羡睡着了，哥哥再睡。”

“那羡羡就先睡了。”少年说完便沉沉地合上了眼，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而坐在床畔的那人就那么注视着少年沉睡的面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许久，那人才动作很轻很轻地上了床，将里侧蜷缩成一团的熟睡的少年身子翻过来，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