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你别不吭声!说话!说话啊…你说句话…行不行?”
俞大少爷的身体连五脏六脏都在颤抖,泪加雨下。但双手直紧抱着那个墓碑,像是在拼命挽留着什么..
蔼蔼黄尘袅过新折的垂丝海棠,落于未散的余辉上,亦真亦幻。
黄尘之中似有一人划破朦胧,引人进入真实。谢敬亭着白色燕尾西装,右手挽来小雏菊,脸上还是毫无感情,见某位少爷抱石碑哭得泣不成声,他不禁笑出声。
俞谨榭听到嗤笑声,起身就要给他一拳,但他眼中为什么那么落寞?来不及多想。谢敬亭把花放在墓碑上,转身离开了。走的不止他,还有那个带俞谨榭前来这里的管家。
“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管家不可置信。
“我原本以为他是你,结果不是。”俞谨榭还在对着已亡人诉说。
谢敬亭走的潇洒,没有什么念想。眼前人让他又爱又恨、刻骨铭心,却无可奈何。只有谢敬亭他一人知道亲于推开爱人的伤痛。本就是博弈一场,落棋无悔。他想起一段他十八岁的高中时光。
“子期,以后我娶你吧。”忘不透,难舍离。故人踏雨归来,携手言说的未来。都于“淡客斋”檐下一缕游走的风消散不见,却又万般柔情。一朝爱恨,一叹一息,亦付与了流水轻烟,缥缈无痕。
“少爷,俞谨榭是我带去的。希望少爷不要费怪他。”
“我知道。”
谢敬亭其实都知道, 知道俞谨榭的不贞,知道自己亲生父亲被人杀害,知道钟辖对自有意,知道林新喜欢钟辖,知道自己的生母浪荡成性,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夏家。
他也有不知道的,不知道父亲究竟被何人所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夏家丢弃又被谢容收养,不知道自己怎样面对俞谨榭,毕竟他已然与原本的样貌大不相同,更像是谢容亲生儿子(谢应统)的样貌,只有一双眼似他亲生母亲——赵嘉。
眼前却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高考结束后,他约好要与俞谨榭表明自己的心意,他愿意。走出考场,上了专车,才发现不是他的管家。
“你是谁?段锘呢?” 他质疑道。
“夏少爷,段锘生病由我代她来接你。”低沉的男声传入他耳。
“噢。那她现在还好吗?”
“她有点发烧。目前没有大碍。”
“这样啊…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周弃。少爷,你渴吗?”
“有点。”
周弃从车门储物格内拿出百岁山给他。夏子期接过,发现这个水瓶是开过的。他有些不安。这个人太奇怪了。夏子期装作很自然地拿出手机,给他父母发消息说明现在的处境。手有些颤抖。
周弃察觉出了他的异常。阴沉地笑着说:“你猜到了。”
夏子期面色从容,但腿却发软:“猜到什么?”
周弃笑而不语。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车子的路线已经偏离城市到达了郊外。夏子期越发慌张,他只能佯装镇静,思考如何面对。
他试过开门,没办法车内上锁了。发消息给父母没人回复。到郊外信号不好发任何不出去。电话也打不通。没办法,只能自救。他翻了翻书包,找出了圆规,身子抵拢前座椅。圆规对准了周弃的太阳穴,沉声说:“把车开回夏家。”
周弃面不改色,一只手脱离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
“你叫不懂话吗?回夏家。”
周弃从左椅一侧拿出枪,指着夏子期脑门。
“放下圆规,小崽子。”
夏子期人傻了。这个周弃他不讲武德。只能乖乖放下圆规。
周弃笑得不怀好意。
他停下车,解锁了开关。
“下车。”
这里位于郊区的公路上,眼前三个岔路口。谢敬亭心想着可以试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