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郡主还记得她,那丫头是老奴的小女儿,唤簪雨。”
“哦,”沐栀看簪雨粉色团子一般可爱的紧,心里多了几分欢喜,“她现在在府里做些什么差事?”
“这丫头手脚毛燥,平常就跟着粗使丫头们打打杂。”
“明日让她来我身边吧,我看着这小丫头倒挺喜欢的,粗使活计就别再做了。”
沐栀身边的丫头很多,但能近身伺候的也就簪雪一个,这些时候簪雪又是照顾她又是顾着归厌那边,也着实忙了一些。
佟令秋自然是乐意,不过簪雨那丫头有时候确实有些闹腾,沐栀以往还训斥过几回,若是贸然调到沐栀身边,怕是再让她不喜。
还是得回去多调教一些。
*
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第二日早晨,却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
昨日是军事要紧,昭帝来不及跟沐栀算账,不过今天这刚一起来,口谕就下来了。
沐栀有点蔫,为什么这原身闯的祸,屁股总要她来擦。
昭宁殿。
昭帝看着一进来就一脸委屈认错的沐栀,知道这丫头又在卖乖,火气虽然已经降了几分,却不打算这么饶过她。
沐栀抬头看了看这架势,好嘛,中间皇帝坐镇,左右还坐着珍皇后和惠妃,活像是三堂会审。
昭帝旁边坐着的惠妃阴阳怪气的说:“舜华郡主这是长大了啊,都有本事偷溜出去上战场了?”
这惠妃膝下有一女,名为沐葵,是天昭国的四公主,与沐栀年龄相仿,而昭帝却更为宠爱沐栀,这使得惠妃向来是跟沐栀不对付,如今逮到机会,免不了是冷嘲热讽一番。
沐栀如今反驳不得,只能乖乖巧巧的认错:“皇上,舜华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昭帝冷哼一声,声音威严,“你当还有下次?”
沐栀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了没有了,舜华再也不敢了。”
看沐栀瑟瑟缩缩的模样,珍皇后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昭帝,“舜华刚从战场回来,本来就受了惊吓,皇上何故再吓她。”
珍皇后自昭帝还是太子时就已经是他的太子妃了,两人多年以来虽说不上浓情蜜意,却也相敬如宾,她的话昭帝还是听几分的,面上严肃的表情也退了几分。
“姐姐这话有些不妥当了,这舜华郡主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如今不但不罚,连训斥都不能有了吗?”
珍皇后宛然一笑,“妹妹多虑了,舜华做错了事,罚是自然要罚,不过好在也没铸成什么大错,不如罚抄《女诫》五十遍,再禁足一月,皇上看如何?”
珍皇后意在给沐栀解围,昭帝这会也想不到其他整治这丫头性子的好办法,就也应承了下来,“如此也可。”
惠妃气的直咬牙。
珍皇后和惠妃退下去之后,殿里只剩沐栀,昭帝方才身上的那一股帝王的威严之气才有敛了敛,对着沐栀招了招手,语气恨铁不成钢。
“过来。”
沐栀听话的小跑过去。
“这几个月可有受伤?”
沐栀在他眼前转了一个圈,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皇帝舅舅,小栀好着呢,一点都没受伤,就是沙场一点也不好玩。”
昭帝与沐栀在私下相处时,并不端皇帝的架子,沐栀也是知道这一点,从小养出了胆子,并不似别人在昭帝面前拘谨的很。
“你还抱怨,沙场能有什么好玩的,要不是有辰枫在,你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你是活腻歪了不成?”
“皇帝舅舅可是错怪小栀了,小栀比谁都惜命呢。”
“那就不该偷溜着跟出去!”
知道沐栀偷偷溜去沙场的时候,昭帝是真的动了怒,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这怒气早就是消了大半了,反而担心起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侄女,受不住外面的艰苦。
“小栀知道错了……”
“知错就行?该罚的还是得罚,除了抄书五十遍,禁足再加一个月,这段日子老实的待在郡主府里,哪里都别想去。”
沐栀呐呐应声,小声嘟囔:“那……五十遍……太……”
“嫌少?一百遍,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少,到时候朕亲自检查。”
沐栀直想抽自己的嘴,这老头子怎么这样,说好的宠爱呢,哪里宠爱她了,明面上放过她,暗地里却给她加刑!
为老不尊!
看着沐栀满腹怨气的走了,珍皇后不由笑了笑,从里间出来,走到昭帝身后给他揉着肩膀,“五十遍也够了,你再给她往上加,小栀怕是得在心里怨你。”
昭帝摇了摇头,“总得让她吃个教训,这回这丫头确实任性了一些,若真的在沙场出了什么事,朕怎么跟长姐交代。”
珍皇后叹了口气,“长公主如今……”
昭帝按了按额角,有些疲惫,“罢了,长姐心里有怨,说到底,也是朕对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