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弦把头转到一边,睫毛颤颤,轻轻合上了眼皮。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小谷子从脸到耳朵都红透了,领头丫鬟见了觉得好笑,“大奶奶您别害羞啊,看仔细着点,以后这活儿啊,就得您来干啦!”
他们走的时候把桶拎走了,出力的仆人用同样的方法像拎猫一样拎着金弦,随手把他塞巴塞巴怼进被窝里,然后也出去了。
小谷子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低温把他冻得打了个激灵,这才赶忙跑回去,把金弦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里掖好。
他自己钻进另一个被窝,心里不是个滋味。
“北哥,以后你想上厕所的时候,你跟我说呗,你别憋着。”
金弦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说话,不睁眼,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呼吸声。
虽然才一晚上,但小谷子已经习惯了自说自话没有回答的相处模式。他掖好被子,拍拍自己,“快睡快睡,做个好梦。”
闭上眼睛之后,他又想起刚才的事,睁开眼睛往旁边看。
金弦仍然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小谷子从掖好的被窝里钻出一半身子,爬到炕头,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金弦的胸脯。
“快睡快睡,做个好梦。”
说完他像躲鬼似的飞快的逃跑,麻利地钻回自己的被窝。
鸡飞狗跳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小谷子累极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小谷子就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风风火火的按到梳妆架前。
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他困得头都要掉了,木偶一样被来回摆弄。化妆、梳头、套上新衣服,赶鸭子上架似的被人推着往主院走。
到了正厅,这才清醒了一点。
一个打扮浓重,气质威严的妇人端坐高堂之上,见小谷子进门,她剃得极细的两根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
小谷子走到正中,稳当地跪下。
丫鬟端媳妇茶过来,他接过来高高地举到妇人面前。
金老夫人磨蹭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接过茶杯,敷衍地喝了一口就搁桌上了。
她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过来,小谷子看过去,托盘上是一个雕刻细致的金镯子。
“拿着吧,以后做了金家的媳妇,要学会孝顺恭谨,好好侍奉丈夫,知道吗?”
小谷子磕头谢过后,这才敢接过镯子,拿在手里。
金老夫人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明显已经很不耐烦。她朝外摆摆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小谷子小步挪到门口,听见厅里金老夫人压抑过但还是十分尖锐的声音。
“怎么长成这副模样?”
小谷子抽抽鼻子,这是嫌他长得丑呢!
大户人家事多排场足。他走过这个过场,作为金家的大少奶奶,风光了几分钟后又灰扑扑地原路返回,弯弯绕绕走回偏院。
刚进屋,小谷子就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下人们在伺候大少爷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