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的呼吸紊乱了几下，却还能回我：“闭嘴。”

我不敢再说话，怕让他分神。从枪声判断，第二道包围圈已经在前面不远处了。顺利突破第一道包围圈，可以说是因为小哥出手迅速，在对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始往外突围，占了先机。但是第二道包围圈明显是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撞上去。

根据张海客的情报，汪藏海身边只留了三十多个心腹，其余的被他藏起来，等待时机反扑。眼下这三十多个人，十人一组，至少能组成三道包围圈。第二道包围圈已经摆好，第三道只怕也已经就位。小哥如果没有后援，要想带着我正面突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的思绪被左前方一声爆炸声带回来，接着夜空里陆续响起马鸣，声音惶恐躁动。看来马厩出了状况。片刻后，马鸣声开始四散，纷乱的马蹄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鲜明。又几声小的爆炸声响起，把马群彻底惊到，二十余匹马在黑夜里没头没脑地逃窜，竟有半数冲着伏兵的方向奔去。

我不相信巧合，这一定是小哥的安排。或许他带了帮手。我略松了一口气。然而这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去，立刻又憋进腹中。三五匹受了惊的马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奔过来。前有惊马后有追兵，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的情况了。

小哥脚步丝毫不乱，仍是用先前的速度往前奔。他和马相对而冲，百步的距离也不过眨眼间，惊马已到面前。小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当先一匹马的缰绳，用力一撤，迫使马低头停蹄。不知他在马脖子上做了什么手脚，仿佛只是轻轻一抚，那匹马立即安静下来。小哥背着我翻身上马，同时对着另外两匹马的马尾连开两枪。已经受惊的马更加疯狂，扬起前蹄嘶鸣，逃命一般向着我们身后的追兵冲去。

夜晚的小山村无比热闹，人和马搅和在了一起，乱成一锅粥。小哥熟门熟路，纵马驰骋在小道上，不一会儿就出了村子，在荒野上继续奔驰。

总算是有惊无险，脱离了汪藏海的包围，前前后后不过十几分钟。我身前的人如战神一样，仿佛这世间就没有他破不开的陷阱、冲不出的包围圈。

可他右肩中弹，空气中的血腥味表明伤口还在流血。

小哥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这马不知是什么品种，爆发力和耐力竟然如此之强，伏着我们两个人，速度丝毫不减。如此又奔了约莫小半夜，我们来到山脚。小哥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又扶我下来。他挥手拍了一下那匹马，把它往另一个方向赶。那匹马撒蹄继续狂奔，才跑出去没多远，忽然四蹄僵住，整个身子直楞楞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

我吃了一惊，莫不是活活跑死的？

小哥回头看了一眼那匹马，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针，三两下解开了我手脚上的镣铐，又拉过我一把背起来，朝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