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明若棠一直没有醒过来。鸠泫汀无事可做,只好坐在明若棠旁边,胳膊搭在腿上,弯腰观察着明若棠的脸。
看得久了,就抬头眯了眯眼睛,转了转脖子,无意间瞥到了窗外,依旧阳光明媚。鸠泫汀站起身,隔着窗户的格子往外看,窗外是很正常的山野之地。
鸠泫汀抬头看看天色,万里无云的天空,却看不见日头的方位。正想看得更仔细些,明若棠却醒了。
“想出去?”此时的明若棠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这禁制不是很强,你若是强行打开,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出去,就看看。”鸠泫汀讪讪地笑了笑。
明若棠没理他,只是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入目的是个小院,小院里有株雪棠,枝繁叶茂。树下摆着一个圆形石桌,石桌旁垛着两块石头,方方正正的。整个小院被竹篱笆围着,篱笆外是一片树林,看不到路。
鸠泫汀走到小院里,看着外面的树,微微蹙眉——都是假的,整个小院周围都布满了幻境,完全看不出这里原本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看出来的。”明若棠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套茶具,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沏茶。他的动作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却又将火候拿捏得刚好。
“第一个是谁?”总不能是叶沽尘吧,鸠泫汀如是想。
“我师父。”明若棠语气平静。
如今仙门中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得最古老的仙人,就是面前这位栖沚仙君。很多人都在猜测,栖沚仙君是不是天生地养的?
稍微了解一些杂谈趣事的,对于栖沚仙君的来历,都是沿用前人编纂出来的故事:传闻仙山中有一粒种子,吸收天地灵气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树无名,开白花,终年不见叶。忽的异象生,此树化为一个仙人。仙人久居山中,非乱世而不出。
甚至好几次天下大乱,魔头祸世,归于平静的功劳都算在了这位栖沚仙君的头上。
鸠泫汀看了看院子里的那棵树——雪棠,还算对得上故事里的无名之树,就是矮了些,算不上参天大树。雪棠本身就长不太高,它喜欢横着长,覆盖它所能覆盖的所有区域。
“世人都说——你是天生地养的,这棵树就是你的真身。”鸠泫汀晃荡到石桌旁边,毫不见外地自己倒茶自己喝。
“他们之前也是这么说我师父的,不同的是他们说我师父是剑成的仙,我是树成的仙。”明若棠道。
其实明若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师父说他是孤儿,生于战乱,因着天资非凡,才被带回来教导。后来经历得多了,明若棠也不太信师父这套说法了。
“那尊师为何销声匿迹了?”鸠泫汀问,能教导出栖沚仙君这般的人物,想来也不是个无名之辈。
“没有销声匿迹。”明若棠道:“当年魔界尚未开化,不足为惧,但是后来,出了一个魔君……”明若棠抬眸看着鸠泫汀的眼睛。
鸠泫汀当然知道那个魔君,那是魔界第一任魔君——扶光。
当初的魔界,魔和野兽没什么区别,长得奇形怪状,也没什么灵智。后来出了一个魔头,是魔界第一个拥有灵智的魔。魔头的出现搅得天下不得安生,整个仙门为了剿灭他,牺牲了不少人,当年最大的仙门因此灭门,从此销声匿迹,连个名字都没落下。
天无绝人之路,那魔头最后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剿灭了,那个小仙最后也不知所踪。不过魔头死后,魔界的魔气有增无已,开灵智的魔越来越多,最后发展成如今的魔界。
“那个小仙就是你师父?”鸠泫汀一思索,两人好像还真对上了,都没什么名气。
“那个魔头是我师父。”明若棠语气依旧平静,仿佛说得是别人的师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