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丫鬟带着崔善进来了。不只是他,还连带着崔麟和季灵钰。季灵钰大大咧咧就坐下了,非雪端上瓜果,倒上茶水,和暗香一左一右站在高湘身边。
崔善带着崔麟见礼,“崔善携幼子崔麟,参见长公主。”
高湘不必多礼,起来吧。
崔善谢公主。
高湘崔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崔善回公主,公主府即将落成,下官此次前来是请示公主为匾额题名一事的。
崔善双手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
崔善这是公主府舆图,请公主过目。
暗香从崔善手上接过,一边走一边检查锦盒,走到高湘面前时已经检查完毕,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心将锦盒交给高湘。
高湘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卷轴。置于桌上粗略地看了几眼之后让非雪收起来。
高湘辛苦崔大人特意送来。匾额就交给我吧,二位坐。
但崔善却带着崔麟跪下了。
高湘崔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崔善公事已毕,如今便是私事。承蒙公主厚爱,于犬子生辰之时赏赐厚礼,下官杂务缠身未能及时前来跪谢,如今携犬子前来谢公主大恩!
两人一同磕头。
季灵钰轻咬着宫里送给高湘的雪花梨,静静看着这一幕。
高湘(笑)崔大人言重。再说生辰之喜自当祝贺,哪来赏赐之说。都起来吧。
崔善谢公主。公主若无吩咐,下官与犬子就告退了。
高湘崔大人喝杯茶再走吧。
崔善下官就不叨扰公主了。
高湘既然这样,那阿麟要不要留下来?正好灵钰在,他们也好说说话。
崔善有些犹豫,转头看了一眼崔麟,崔麟点点头,他才又回答。
崔善谢公主对犬子如此厚爱。下官告退。
崔善走后,季灵钰赶紧把崔麟拉过来和自己坐在一起,塞给他一个雪花梨。
季灵钰快尝尝这个。这贡品就是跟寻常的梨子不一样。
此时非雪上前给崔麟倒茶,他赶紧说谢谢。
高湘阿麟,在我这儿不用这么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
崔麟是,公主姐姐。
话一出,他就觉得有些不妥,又怯生生问道。
崔麟我还可以叫您公主姐姐吗?
高湘(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此时季灵钰又催促道。
季灵钰阿麟,快尝尝。
高湘看着下边两人说着悄悄话,她也再次打开了那幅舆图。卷轴长且详尽细致,从正门到后门一路上的景致建筑,布局画得清楚明了。再结合上回去实地看过的景象,一结合起来已经把整个公主府的形象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暗香叫来几个侍女两边拿着将卷轴展开挂起来,直至门口才把卷轴完全展开。季灵钰和崔麟也围了过来。
崔麟哇,好气派。
高湘一处处看过去,目光定格在一处画了几枝梅花的院落处。
高湘非雪,磨墨。
非雪应了一声,拿起墨条磨了起来。高湘取过一支笔,走上前去,在那里写了“赏梅院”三字。
非雪和暗香都伸头看了一眼,眼神交流几番,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公主对这名儿真是情有独钟。
高湘正愁这么多的匾该怎么起名,见崔麟和季灵钰窃窃私语,眼睛一亮。
高湘看你们都挺感兴趣的,不如来帮我取几个名?
崔麟可以吗?
高湘(笑)当然可以啊。
季灵钰你倒省事了。
高湘(挑眉)你倒是了解我啊。
季灵钰笑了笑,伏在桌上继续咬他的梨子。
高湘将笔给崔麟,让他先写。崔麟想了想,缓步走去,最终选择在后院小山上的亭子牌匾上落笔,写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高湘,忐忑地等着高湘的反应。
高湘几人都围过来看。
高湘凌绝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阿麟好志向。
崔麟(不好意思地笑)也是祝愿公主姐姐凌于绝顶,览尽天下风光。
高湘“嗯”了一声,满意地点点头。
高湘(笑)好,多谢阿麟的祝愿。
季灵钰从崔麟手上拿过笔,梨子还拿在手上,吊儿郎当地从头看过去,指着一个地方问道。
季灵钰这是书房?
几人又围过去。
高湘是。
季灵钰想也不想就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崔麟(目瞪口呆)厌……书房?
字写得歪歪扭扭,崔麟差点没看出来。
暗香和非雪也有些惊奇,没想到世子居然给书房起这么个名。
高湘(捂嘴笑)嗯。不错,活泼有趣。
只不过她先前倒是疑惑,怎么姨母和表兄会纵容灵钰休学练武,但她也懒得问了。
季灵钰自觉无趣,起这名本是随意为之,没想到她非但不生气,还夸上了。
此时,一侍女来报。
高湘阿昭也来了?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沈昭来了,他从卷轴底下钻过来,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张宣纸。
高湘阿昭,你这是?
沈昭献宝似的把宣纸展开。是先前高湘教沈昭写的文章。文章结尾处写着大大的“甲等”二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此文论人论事入木三分,当属第一。
沈昭眉眼飞扬,指着上面的批字。
沈昭甲等啊,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公主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文章我可要裱起来挂我房间墙上。
他一散学就被叫走了,还以为又怎么了,谁知竟被评了甲等,他拿上文章就往这边冲了,迫不及待和他们分享,谁知大家都在呢。
高湘(笑)那也是你自己写的,凭本事拿的甲等。
沈昭还得是公主姐姐教得好。对了公主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季灵钰我们在给公主府的匾额题名,你也来凑个热闹吧。
高湘可巧阿昭来了,也帮我题一个?
沈昭哎呀,这我得好好想想了。灵钰,你写哪儿了?
崔麟(指着季灵钰写的)这儿。
沈昭顺着崔麟指的地方看过去,随即哈哈大笑。
沈昭厌书房?灵钰,真有你的。
趁着沈昭写字的功夫,高湘悄悄招来一个小丫鬟,在她耳边低语,末了小丫鬟退了出去。
那边三人还在嘻嘻哈哈,高湘又向非雪说道。
高湘该用午膳了,就在水榭设宴吧。
非雪是。暗香,走!
非雪拉着暗香出去了。不多时,还在讨论的几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公主姐姐,有什么好玩的呀?”
季灵钰先反应过来。
季灵钰赵宁宁?
沈昭这家伙怎么来了?
两人齐齐看向高湘,高湘捂嘴一笑。
高湘我让他来的。你们几个向来形影不离,题字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一个。
说话间赵宁宁已经出现在几人面前。
赵宁宁什么好事什么好事哇?
季灵钰你被诓了。她请你来给她的公主府匾额取名呢。
谁知赵宁宁听了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更兴奋了。
赵宁宁那确实是好事儿嘛,我爹要是知道我是给公主府题字,那还不开心坏了。公主姐姐,下次有这种好事还叫我,随叫随到。
高湘(笑)宁宁真是嘴甜。来,瞧瞧,喜欢哪里就写哪里。
赵宁宁应了一声,先是赞叹这公主府如何如何好,然后就直奔厨房的匾而去。
季灵钰赵宁宁最喜欢吃,我就知道他要写这儿。
又是一阵玩闹。
湖心水榭设宴,季灵钰等人吃得不亦乐乎。
赵宁宁公主姐姐,你怎么不吃啊?
高湘我不吃,你们吃吧。
高湘坐在围栏边,手里随意地捏着一杯茶,正和暗香下棋。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围到高湘这边看她们。
一局毕,高湘让他们都来下一局,皆是跃跃欲试,结果全军覆没。
沈昭要是我二哥在就好了,也不知你们谁厉害呢。
赵宁宁对对对!沈司业的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很厉害的。
高湘(笑)和你们玩玩还行,若我与高手相比,怕是相形见绌了。
崔麟是这几人里棋艺最好的,他诚实道。
崔麟公主姐姐自谦了,依我看,你们是不相上下呢。
高湘(笑)那改日我得向沈司业讨教讨教了。对了,你们该去国子监了吧,可别迟到。暗香,你驾我的马车送他们几个去吧。
暗香是。
热闹散去,水榭只剩高湘、季灵钰和非雪。
季灵钰我练枪去。
高湘笑着摆摆手,椅在围栏边上看着湖里的几尾鲤鱼出神。
非雪让丫鬟们来收拾水榭,收拾完了见公主还坐在那儿,连姿势都没变。公主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喜欢发呆,想事情的时候更喜欢发呆。非雪没打扰,就只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盯着鲤鱼瞧。
直至暗香回来,高湘才回神。
高湘暗香,我有件事交由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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