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从小窗照进来,晚媚睁开眼睛,手才动了一下,全身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昨晚她被带到了这个新地方,守卫也更加严密。她嗤笑,何必如此防守,她一个弃子,还会有谁会来救她呢?
此时有两个小兵来了。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根三指粗的棍子,晚媚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她冷笑一声。
其中一人拉直她的腿,她突然开始狂笑。
一人疑惑道,“疯了吧?”
“别废话,干活。”
晚媚有没有人跟你们发过誓,告诉你们,告诉你们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是真的疯了。”
晚媚又疯了一般地笑。
行刑那人下手丝毫不留情,一棍下去,牵动着之前的伤,疼痛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血也慢慢染红了裤腿。很痛,却比不过心里的痛。
晚媚(大喊) 皑如山上雪!
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是他为自己包扎伤口,他说“有我长安在,定会护你周全。”
晚媚皎若云间月……
夜色下两人荡着秋千,他说“我在乎你。”
晚媚闻君有两意……
他接住掉下来的她,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的话一向算数。”
晚媚故来相决绝!
眼泪早已决堤,她想起了两人的相视一笑,每一个拥抱,心里愈发疼。
晚媚愿……
他拉着她的手,说“反正不会负你。”
晚媚愿得一人心……
“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
晚媚白首不相离……
记忆又回到她摔出窗时的场景,那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她不知道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他说的每句话,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印在她脑海里。再看如今,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而他在跟那个阮娘你侬我侬,想想真是可笑极了,真是天真啊。重活一回还是这么愚不可及,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整颗心都交托出去。公子和洛湘姑娘总说她这个性子不好,如今看来他们说得真是对极了。
三指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腿上,她反而笑得愈加癫狂,在空旷的牢里显得格外清晰。那颗可以隔绝疼痛的药就在她鞋里,她没有吃,她要记住今天,直到下了黄泉也要记住,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人是如何弃了她,选择了别人。
彼岸殿门一打开,李嗣源就看到了跪在外面的月影。
公子找我何事?
月影公子心疾未好,不该轻易动怒。
公子我自有分寸。
月影公子不必担心晚媚会泄密,月影这就去处理此事,保证挖出晚媚的心,为公子取回九命。
月影正欲起身,却听到他说。
公子我正要说此事。你现在就去找姹萝,让她派人把晚媚救出来。记得,要活的。
月影(惊讶)什么?
公子(语气波澜不惊)救个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月影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问题,却是问了她不该问的,她赶紧低下头,又道。
月影晚媚失手,将公子陷于危机之中,只这一点她就该死了,况且,姹萝向来不顾惜失败者……
公子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月影自然是公子的。
公子若是姹萝不愿意派人,你就亲自跑一趟。
月影不可置信地抬头。
公子她受尽极刑也不愿向越轻涯吐露半分,命悬一线之际还不忘将分舵图传递于我,救她出来是她应得的。
月影沉默不语。这难道不是她作为地杀的本分吗?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月影心知已经破天荒问得够多了,再说下去公子该生气了——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
月影(起身)月影知道了。
公子去之前,先随我去趟听竹院,有样东西她现在最需要。
月影是。
青玉楼后院,高湘正把昨日没画完的画补上。对面的暗香十分尽职尽责,丝毫未动——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高湘暗香,可以了。
高湘将最后一笔添完,直起身子仔细端详刚成的画作。
高湘(叹气)这琴棋书画,一旦被打断,再续上也没有当时的感觉了。
她觉得画得不太顺,没什么手感,对这画也不怎么满意。随后将笔搁置在笔山上,一旁的非雪适时倒茶。
高湘(抿了一口)非雪,你评价评价,画得怎么样?
非雪公主画得……有进步,有进步……
高湘(笑)非雪,你又哄我了。
非雪好吧,就是画得不像。
衣服勉强能看出来是暗香身上穿的,就是这五官画得简直是惨……惨什么来着?哦对,惨不忍睹。
高湘唉,眼睛画得不好,动作衣着再怎么好,整幅画也毫无神韵了。暗香,你说呢?
动作衣着……她再怎么也画了个六分像,可是眼睛怎么也画不好,整幅画也就废掉了。
暗香暗香不懂,但公主说得很有道理。
高湘噗嗤一笑。
高湘实话。
此时有一小丫鬟前来通报。
“禀公主,工部员外郎在王府门外求见。”
高湘嗯?崔善?
非雪大抵是公主府的事儿吧。
高湘让他来这里见我吧。
小丫鬟领命而去。
非雪帮高湘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前去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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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晚媚被打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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