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开始

第十七章 新的开始

转眼到了润玉的凡间小院，湖边是一片竹林。不再是原来锦觅住过的院子。他想给邝露全新的一切，哪怕她从未去过从前那里。万一有什么蛛丝马迹呢？万一土地公认出他两次带去的女子不是同一人，而在她面前露出马脚呢？他早已不敢低估她。

邝露只觉心旷神怡，满心欢喜。她忘记一切不愉快，眼里只有润玉。他眉秀似山，眼拥星霜。他是世间最艳的绝色，是苍青山川融软了湖水，是云卷云舒拂尽了春山的花开，万里水流。更是她眼中众生，心上的温柔。

在此他极尽温柔，为她更衣、梳妆、烹茶……在湖里引来各种鱼类生灵，供她观赏。凡间正值冬季，他设了结界，挡住寒风与冰雪，却丝毫不影响她赏雪。他在院里种了梅花，在这寒冬开得正艳。品若梅花香在骨，人若秋水玉为神，静如温风梳柳色，灿若朝花浮于水。

一个男子如果真心爱一个女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愿意为她做一切事。就那么简单。她果然也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事。

魇兽也跟了来，如此真应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宅陋室，当真是一双逍遥自在的小仙……只是曾经是韬光养晦，故作淡泊名利。他口中的陋室虽是谦词，却难免有自轻自贱之意。如今却是洗尽铅华，归于平凡，心境恬淡。

她对吃喝玩乐都无感，只想与他长相厮守，缠绵缱绻。日日相对，赏花、品茗、对弈、谈诗、论道，好不逍遥快活。希望日子永远都是如此，安静平和。

一方书案，一炉沉香，一壶露茶，一纸情长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玉露，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天界正值夜间，无一人打搅他们。

山中岁月容易过，如此过了两个月。这夜润玉上床，云被里邝露还单独卷着一床被子，背对着他。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小可爱！是在婉拒他吗？这可还是第一次。他想起这两个月的甜蜜，自己终于成了一条得水的鱼。不过，这夜夜……好像会不会？

自从上次差点要失去她，润玉就特别关注邝露的仙体。这百年来，也不停为她调养，给她滋补，她的小日子他记得比她自己还牢。他试探地，轻声问，“露露，你可是有了身孕？”

邝露没想到竟被他说中，有些羞涩，“可能吧！”

润玉大喜，说，“当真？”

邝露忙说，“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而已！”

在这凡间，他们犹如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他知道自然会有孩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们成婚虽已百年，但毕竟一直有名无实。龙族繁衍难得，以致他竟是这六界上天入地，唯一的龙。或许是她体内早就有他的逆鳞，更易承受他的龙元。

“那召岐黄仙官来诊断。”润玉急于确认。

“按天界时辰，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也不好打搅岐黄仙官吧，不妨再等等？”邝露说。她太享受这段两个人的生活，不想有任何人打扰。

润玉对邝露一向言听计从，只好作罢！但半个时辰就是凡间半个月，他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思前想后，不能干等。于是他轻轻扶她坐起来，邝露不解，也由他。很快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要给她渡灵力。不多时，便传了五千年的灵力。邝露顿觉神清气爽，之前隐隐的不适之感一扫而空！

只有润玉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渴望孩子。有了孩子，生命才圆满。所以哪怕只是可能有孕，他也要保护她。更何况，先前已有仙官以天后多年无所出为由，劝谏天帝纳妃。无所出的原因，他最清楚。他严词拒绝，不许任何人谈论，更不想让她知道此事。他不能让她以为，立她为后，就是为了繁衍子嗣。子嗣固然重要，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她。

她若不是心甘情愿，真心爱他，就算有了孩子又有何意义？他自己本就是出生于阴谋，绝不希望他的孩子还延续他的命运。

邝露只觉得这五千年灵力来得太轻松。她自然知道，自己怀孕于六界而言意味着什么。于是说，“还是请岐黄仙官来吧！早一点诊断出来，我也好安心一些。”

润玉立刻传召岐黄仙官。岐黄仙官在睡梦中接到陛下旨意，也不顾天还没亮，马不停蹄的匆匆赶来。一把脉，心里有数，可还怕出纰漏，又细细再探了一次脉搏，才说，“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了身孕！”

润玉的猜想得到证实，喜出望外，直接抱起邝露。只听岐黄仙官“咳咳”一声，说，“陛下，娘娘，凡间杂味交混，浊气甚重。娘娘如今有身孕，若继续在凡间恐怕有损娘娘仙体，不利龙胎……”

润玉马上说，“那我们现在就返回天界，仙官且去准备安胎灵药！”

邝露很不舍，“啊？这么快就要走了？”

这里有她最快乐的时光，润玉何尝不是呢？他说，“眼下一切以你的仙体为重！你若喜欢，以后我们三，一起来！”

“我们三？”邝露立刻心生向往。

回到璇玑宫，天后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不仅是天界的大喜事，也是六界的大喜事。四海同贺，六界纷纷进贡各种珍宝和滋养补品，一时间，南天门客似云来、门庭若市……

润玉当然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邝露，他谢绝了所有访客，专门挑了一个胆小谨慎的仙侍贴身服侍她，不再让她处理任何政务，仅给她一些典籍、话本，供她解闷。

邝露初次有孕，一心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喜悦里，不再回想往事，却有了一些对日后产子的担忧！和润玉讨论最多的便是孩子的名字。还不知是男是女，不太好取，讨论了一段时日，也没定下来。

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只是所有的滋补品，好像都只给了胎儿。每日各种人参、天山雪莲、蟠桃……吃个不停，她反倒日渐消瘦了，除却腰肢不再纤细。她总是轻抚着肚子，试图安抚里面不安分的小生灵。显然，那小生灵正疯狂摄取她的灵力。熬过了最初的孕吐，仙体越发沉重。她忍住痛苦，从无怨言，只默默承受着。

润玉从来不知，怀孕竟如此辛苦，一边感怀，娘亲当年生下自己时，无人扶持，其处境有多艰难；一边心疼邝露，希望她产子能平安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