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地起波澜
这日润玉正在省经阁查阅典籍,突然有天兵来禀告。
“启禀陛下,前水神与前火神在南天门大打出手。”
“因何事?竟打到南天门来。”润玉头也没抬。自古水火不容,之前他们情深似海,竟忽略了。
“陛下,前火神带棠樾公子来祭拜先天帝。前水神死活不让,一直追到南天门,便打了起来。”
“把他们都赶下去!旭凤若本本分分,本座还当他是兄弟;若寻衅滋事,惹出事端,不用对他客气!”润玉不想引火烧身,如今他已有邝露,还有孩子。
“谨遵法旨!”天兵退了,润玉又拿起典籍。
过一会儿,又有天兵来禀告。
“启禀陛下,前水神说想寄居璇玑宫一段时日。”
“荒唐!我璇玑宫不接待女客!前水神本属花界,让她去花界吧!”润玉不愿再与锦觅有任何牵扯。
过一日,天兵又来禀告。
“陛下,前水神经过翼渺洲,不慎惊动凶兽秃鹫。鸟族现无族长,那些鸟族长老无一人出面。”
“通知花界众芳主,让她们制服秃鹫,并带前水神回花界!”润玉只觉锦觅实在烦人,交由花界也是应当。
“谨遵法旨!”天兵退了。
不料次日天未亮,润玉还睡着,便听到璇玑宫外有人大喊“陛下!陛下!”
邝露大惊,忙问“何事?”孕中的她,向来睡眠极浅。
润玉怒极,看来如今璇玑宫的守卫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竟有人直接惊扰到天后安眠。他起身,语气温柔,说:“无事!天色还早,你再睡会!”
润玉出门一看是老胡,一挥袖携他到了南天门。老胡一路絮絮叨叨,这才说清楚。原来是花界众芳主不敌那凶兽秃鹫,一个个损伤惨重,只得派老胡来向天帝求援。
润玉本想派些天兵天将前往,又想那花界众芳主联手,都不敌那凶兽,看来是有些厉害,若逃入凡间更是个祸害。他不希望损兵折将,罢了,还是自己亲自去罢!让老胡带路,一道去了。
“刚才找陛下的是谁?”邝露既已醒,再也睡不着,心里惴惴不安,问守在门口的仙侍。
“不知!像是个胡萝卜精。”仙侍回答。
“胡萝卜精?花界的人。锦觅?”邝露一想到此处,突然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她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娘娘,怎么啦?”贴身服侍她的仙侍问。
“没事!看看陛下可在九霄云殿。”邝露故作镇定。仙侍便去了。
此时正是上朝时辰,润玉必定在九霄云殿与众仙议事。邝露心想,稍稍安慰自己。
过一会儿,仙侍来回话,“陛下不在九霄云殿。”
“看看有没有在七政殿或是省经阁?再去别处都看看。”邝露有些慌了。仙侍匆匆去寻。
过了好长一会,仙侍回来说:“娘娘,陛下今日不在天界,听说,陛下从南天门出去了。”
邝露彻底慌了神,腿脚不听使唤似的,往南天门走去。
“娘娘,你当心点!”仙侍赶紧追着搀扶邝露。
邝露到了南天门,正准备下去,守卫此处的天兵拦住了她。“娘娘,请顾念腹中龙胎!”她这才想起自己有孕,下意识摸摸肚子。刚才一心只想着找润玉,什么都忘了,只剩担忧、恐慌……
邝露挺着孕肚,守在南天门,焦急地张望。她摸到手腕上的人鱼泪,想起曾经润玉说过,可凭此召唤他。可她怕,万一他不想回呢?万一他受伤了,不方便马上回呢?
润玉虽手起剑落,极利索的控制了那凶兽,但困兽犹斗,狡诈异常,倒也花了不少时间。眼看天色已暗,他担心邝露,交待众芳主善后,便走了。
润玉回到南天门,虽有疲惫却抵不过意气风发,虽赤霄剑上血渍未干,却仍温润如玉不沾半点戾气。远远看到挺着大肚子的邝露,他迅速收起赤霄剑,唯恐她染上一丝剑气。
回想起自己每次外出归来,都是她迎上前,“殿下,你回来了!”她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心中似涌起一股暖流。
“可有受伤?”邝露一见他,连忙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又上下打量他。
“这六界之中,何人伤的到我?”润玉粲然一笑,如朗月入怀。
邝露低下头,心想,“偏偏有一个人伤你最多、最深。你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那人伤得还不够吗?”可她说不出。
润玉见她不语,问,“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万一,我和孩子怎么办?”邝露抬起头,眼里似有星光。
润玉似受震撼,一时说不出话来,静静地抱着邝露,也抱着她腹中的胎儿。突然一个强劲有力的胎动,邝露不自觉轻“哎”一声,惊动了润玉。他从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胎动,内心顿时起伏不平,如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妻有儿。他打横抱起她,柔声说“我们回去吧!”
夜里入寝,邝露紧紧靠在润玉怀里。她还陷在害怕的情绪里,怕他不回来,更怕他受伤。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他曾经对锦觅的爱,他是可以为锦觅付出一切的。
她想,只要他幸福,就随他去吧,可一想到他曾经为那人受的伤,她还是感到无比心疼。如果他幸福,她当然会成全他,可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受一丁点伤害。
想着想着,邝露的泪如同决堤的潮水,终是滚落。一滴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他的胸膛上,像是在灼烧。他强忍着灼烧的疼痛,轻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别担心了!我已经平安回来了,什么伤都没有。放心吧!”
他只以为是邝露太过担心他受伤,丝毫没想到有关锦觅,因为他本就不是为了锦觅。
邝露闻言,心慢慢平静下来,可滚烫的泪依旧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个不停。许久许久,才沉沉睡去。润玉不敢惊动她,只好一动不动,维持着这个姿势。
邝露孕中睡眠浅,没睡多久又醒来,稍一动,润玉也醒了。他无意中抚着胸口,发现曾经的逆鳞伤疤,竟然消失了。难道是邝露的泪?那疼痛的灼烧,竟是在愈合他的伤口。他欣喜地拉过邝露的手,示意她看。
邝露也感到很惊喜。“难道是我的泪?从没想过,我的泪还有这灵效。那是不是以后有伤疤,我都可以用泪来修复?”
润玉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你的泪于我而言,比一切都更为珍贵。日后我日日守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担心流泪。”
邝露看着润玉,这个她早已爱入骨髓的男子,她这么爱他,如今又有他的孩子,他也爱她,又待她如此之好。只要他回来就好,至于他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还有几分,且随他吧!
她的心隐隐作痛,她能管得了自己的想法,管不了自己的心。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他,不再让他再受到曾经的伤害。她直言,“那你可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润玉不解。
“你必须先答应我,答应我母子俩,我才说!”邝露竟携龙胎,逼他起誓。
“好!我答应你!”润玉想,邝露终归是为他好,为他们三个好,便答应了。
“那你立个上神之誓,此生绝不再使用“血灵子”禁术!不管是救谁,都不得损伤你自己的仙体!”邝露郑重其事地说。
“我答应你!我发誓,不管是救谁,此生绝不再使用“血灵子”禁术!”润玉有些保留,他不想说得太绝对,又不想违背她。
邝露最担心的就是他再用“血灵子”,见他已立誓,稍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