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届簪花大会,璇玑如愿以偿,拔得头筹。但禹司凤一事,她深知此次回宫也难善了。
副宫主元朗已先行回了离泽宫,其他弟子则是晚一日回去。
临行的那晚,浮玉岛送来了百花清露酒,她便坐在房中对着窗外夜空独饮。少阳派位于群峰之上,夜色自是迷人,别有雅致。
喝到月上时分,若玉敲门而入。他俩自幼一起长大,礼数自是不拘。
“璇玑,我刚去看过了禹司凤,他还未醒。不过褚掌门用了阳厥功替他护脉,已无大碍。”
璇玑哦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他是金翅鸟妖,虽然现在被龙晶封印了妖力,但这点伤取不了他的性命。”
“你这次真是把少阳派也给得罪了。”若玉边说边将一个琉璃瓶重重放在桌上,里面盛着的液体晃动起来,流光溢彩。
“这是什么?”璇玑侧目望道。
“这是副宫主让我给少阳送去的药,可护人心脉,他们不肯收。”若玉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对金翅鸟的修行也是大有益处。”
璇玑没有回话,低头望向杯中透明的酒液,这百花清露酒,以百花为酿清露为源,味道自是芬芳无比。她把玩着白瓷酒杯,就着又饮了一口。
看她无所谓的样子,若玉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恼意,“你明知他是宫主一直在找的人,你还要
伤他,怕是回去宫主定要罚你。”
“我不知道回去离泽宫会对我怎样,我只知此次任务,对我意义重大。”
“是,我也知那万劫八荒镜对你十分重要。”若玉转念又道:“只是那禹司凤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不过想他早日死心。”璇玑低下头,给若玉酙了一杯酒,“这百花清露酒真是名不虚传,你也来一杯。”
若玉看她一眼,心里是又气又怜,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喝到夜半,若玉终是不胜酒力倒在了桌上,璇玑喝得也半醉,醉眼朦胧地托着腮看了那琉璃瓶半响,还是伸手取了,转身走了出去。
待她出门以后,趴在桌上的若玉突然睁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
等到禹司凤醒来,已是三日后,四大派早就离开了少阳。
玲珑整日都在嚷嚷,“那个璇玑也真是太狠了,居然把你伤得这么重。”
“你也少说两句吧。”钟敏言劝道:“司凤伤未好,他也不爱听这些。”
玲珑被断了话,心中郁结没处发泄,气得一跺脚,跑出房去。
钟敏言摇摇头,回身将禹司凤扶起,半倚在榻上,见他身子微凉,又拿了披风替他系上。
“司凤,你给我的那香,我查过了,是一种可以抑制灵力的香。”
禹司凤沉默不语,面色仍是苍白如纸。他心中其实早已料到,歇了数日,身子已大好,但身体发肤的疼哪能抵得过灼心之痛。
钟敏言踌躇了一会,又道:“你那日输给她是不是因为这香......”
“敏言。”禹司凤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暗哑,“这些日子她有没有来过?”
钟敏言听到他这话,心里也是难过,想说什么又终是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禹司凤再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此刻距离明年春天已不过数月,少阳后山的桃花也会如往年一般盛放。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曾想牵着那少女的手,一起见证漫山遍野的极美景致。
然而,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那一夜,歪脖桃树上紧紧相拥的少男少女,唇齿相依的亲密,发带缠绕的纠葛。
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由爱生念,由爱生痴。
由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