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山盟空相许,真情尽处亦云烟。
后来的禹司凤,每当回想起那一天的簪花大会,都会心痛如绞。
那日,禹司凤和璇玑在台上你来我往,相互斗了数十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
璇玑心中明白,虽然禹司凤说过不会让她,但璇玑知道他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昨日与乌童一战,她本就消耗过大,若是一再周旋,她灵力定续不上来。
更何况,这两年来,她从禹司凤的信中得知,他有一招一剑化万剑,以龙彻为元,将剑术与咒法相结合。一旦使出,她决无取胜可能。
而这边,禹司凤也是犹豫不决。他想起璇玑与乌童的鏖战,还有昨夜她那最后的沉默,一时也无法果决。
就在此时,璇玑忽然轻轻扬手,她衣袖中传来一股幽香,扑面直来,陌生而又熟悉。
禹司凤觉得脚下一软,他连忙稳住身形,再一运气,发现丹田之中有股奇怪的气流,密密将他的灵力牢牢束缚。
他急忙调息运气,试图冲破束缚,谁知他越是奋力相抗,那股气流就越来越强烈。随着气流的奔腾,一阵奇异的香味也愈来愈浓。
萦渺香。
他心中大骇,突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抬首直直望向面前的黑衣少女。
璇玑也正看着他,面上一片淡然,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平静的表情,冰冷的眼眸,紧抿的唇角,竟是那么陌生。
昨夜还是温香软玉在怀,今日刀戈相见竟无半分情意,一切如此讽刺。
禹司凤一咬牙,纵然是使不出灵力,他也不是全然无招。他剑法本就精妙,再仗了龙彻之利,还是在璇玑的一再攻势下又抵挡了一会。
这禹司凤都到了这般境地,竟然还是不依不饶。璇玑心里也烦闷,终于是下了决心,一个回剑护身,冷冷笑道:“禹师兄,你还是认输吧。”
话一出口,她狠狠咬住唇,凝了灵气在长剑之上,直刺向他胸口。
这剑来得又急又狠,禹司凤见她如此之狠,心中突然升起万念俱灰之意,竟然也不闪避,任那柄剑直插他胸。
台下众人一片惊呼,簪花大会向来点到即止,像两人斗到这般境地的实属少见。虽然禹司凤后续乏力,但也不至躲不开此剑。
长剑入胸,鲜血涌出。
璇玑的手指微微松开,但只是停了一瞬,她又握紧了剑。禹司凤的血顺着剑身流下,直到她的手上,鲜红得如此刺目,还是温热的。
禹司凤胸中剧痛,身子晃了两下。但比起伤口之疼,心痛更甚。璇玑这无情的一剑仿佛已将他的心彻底割裂。他终是受不住了,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璇玑,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璇玑没有回话,却终是抬眼看了他。
在她面前的禹司凤,白衣沐血,面如蜡色,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不信,伤心,心灰,绝望,所有的情绪交杂其中。
璇玑略凝神,一咬牙,将剑抽了出来。长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带出殷红血滴,点点垂落。他的心口一阵抽痛,身子也随之摇晃着倒了下来。
禹司凤终于看清了璇玑,这是他看她的最后一眼。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双眼冰如寒霜,就那样毫无情绪地望着他。
他忽然明白了,她在少阳后山趴他怀里的那一段问话,她昨夜在他房中那主动的深深一吻。这所有的一切,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她没有回应过那他的一句我娶你,为什么这两年来她一直了无音讯,为什么对于和他再见她并没有那么开心,他也终于明白了。
在他倒下闭眼的一瞬间,一滴泪从他眼角轻轻滑落。
他终于明白了。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