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忆就把勺子递过去示意她把剩下的解决掉,结果张怀离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却突然反击,“猫条吃汤圆,也不把最后一个留给人家。”
她从前不这样。所以这个变化让张怀离又惊又喜,想逗弄她。她把最后一个汤圆吐出来,持着勺子逼近林思忆,“来嘛,这不是留给你了嘛。”
林思忆嫌弃地摇了摇头。
张怀离捏住林思忆的腮帮子,把她的嘴巴挤得撅起来,然后把勺子往她嘴巴里塞。其实她也没想真的让林思忆吃,结果手一抖就真的滑进林思忆的嘴里了。当她以为林思忆一定会吐出来的时候,她却嚼了嚼,补了句:“草莓味的。”
林思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神游地说,“我吃的怎么都是黑芝麻馅的。”
她们僵持了一会儿张怀离才想起来,草莓味指的是她常用的口气清新剂。
气氛瞬间僵直。
张怀离说:“我去洗澡了。”瞬间逃离现场。
在夜里张怀离久久难眠。她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向,也没怀疑过林思忆。直到这件事发生,她才发现自己可能越界了。但是界限在哪里,何种行为算越界她也想不清楚。于是开始捋感情线,虽然她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她最大的念头就是想和张怀离呆在一起,不论以何种身份。这种难以名状的,如同小猫用尾巴挠痒痒的心境,让她几乎丧失理智。虽然她解释不清楚,但事情是她做的,她要对林思忆负责。她抱着这种心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接近中午。最终还是定了定心神打开了林思忆的房门。
里边空无一物。
东西全都不在了,林思忆人也不见了。
张怀离觉得可能是自己伤害到她了,抱着起码道个歉的心态拨通了林思忆的电话。整整五十四秒。
又五十四秒。
再五十四秒。
不接通,也不挂断。
她只好发消息,一天一天又一天,不回复,也不拉黑。
她的心态也渐渐从愧疚变成了恼怒,因为一开始她每天都在纠结林思忆也许今天就会接她的电话,也许下一秒就会回她的消息。到后来她就是抱着骚扰的性质发消息和打电话,毕竟林思忆都看得到,她不想让林思忆清净,不想让她平静地把她忘掉。她要她每天都习惯不能接的电话和不能回的消息。
当她逐渐忘记去做这两件事的时候,她把毕业旅行前的最后一站定到了洞府老火锅——林思忆最喜欢的火锅店。
更讽刺地是,她还遇见了她。并且林思忆仿佛从来没有纠结过,仍然像是见到好久没有来往的朋友一样,温柔地称呼她猫条。
她甚至,留了长发。
“你发什么呆啊?”沈知秋用手指敲了敲张怀离的脑袋,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张怀离,我在跟你说话。”
张怀离看着沈知秋的脸觉得恍如隔世,“上海不是有个迪士尼吗?”
“哦?那可是约会的地方,你想跟我约会直说嘛,不用这么含蓄。”
张怀离见不得他得意的嘴脸,“你干脆直接回去上班得了,别来影响我的好心情。”
“那可不行,我都已经辞职了。”
张怀离也有动过沈知秋是不是为了她而辞职的念头,但是就凭他这幅虚张声势的模样,如果是为了她,他一定会大张旗鼓地讲出来,所以最合理的解释还是他只是不想做医生了,顺便和张怀离出来玩一遭。毕竟他是沈家二公子,爱干什么干什么,自有留他的地方。
他们在迪士尼玩的时候张怀离预留的资金一分都用不上,因为沈知秋是VIP年卡,再加上他沈二公子出来玩还需要女孩子花钱实在有损他的颜面,张怀离也实在没有办法。不过他的颜面也没保住几分,因为他非常恐高,能玩的项目只有旋转木马。他也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快,非要去挑战他做不到的项目,只能在旋转木马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等着张怀离,在排队的小朋友都直呼他不要脸。
到傍晚的时候张怀离几乎把所有的项目都做完了,他们坐在长椅上看日落。张怀离非常疲惫地摊着,打算坐一会就出去了,这时候沈知秋突然开口说话了,“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能陪你做,这实在不像约会。”
张怀离扭头看着他,本来骂他的话都到嘴边了,结果看到他垂着眼睑有些真诚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说“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跟你约会了”的话了。
“没事,不用勉强,做你自己就好。”张怀离又把头转过去,眯着眼睛看金光在大地上铺开。
她还以为沈知秋下一步就会讲解他为何如此恐高的缘由,但是他没有说。“我补偿你一下吧——女孩子应该都想在迪士尼睡公主床吧。”
“不,我不想。”张怀离不假思索地说。
“不,你想。”沈知秋也不甘示弱。
结果他们还是去了,张怀离坐在沙发上看他和柜台小姐侃侃而谈,然后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上楼。
他们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看万家灯火忽明忽灭,不过张怀离很快回过神来,问他要她的房卡。
“没有,”沈知秋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王子,怎么能叫公主的房间呢?”
臭不要脸。
张怀离无奈扶额,“那我自己下去办。”
在她要走的时候沈知秋突然抓住张怀离的手,“逗你的,”他把房卡塞到张怀离手里,“在隔壁。”
但是张怀离唯一的感受就是,手真凉。
张怀离把房卡松开,拥抱声和房卡坠地的声音同时发出,“虽然我完美无瑕,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急不可耐……”
“沈知秋……”张怀离打断了他的话。
“嗯?”
“放我一马。”
放我一马……是什么意思?沈知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他隐约感觉这句话有些像告白,但是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愣在原地,胳膊还是垂落的状态,没有去回复这个拥抱。
“我快把持不住了。”他隐约听到张怀离带着哭腔说的这句话,遇见他把持不住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腰缠万贯。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至于放过你——不、可、能!”他一字一顿地说,“张怀离,你凭什么想全身而退?”
张怀离松开他,“自由,你能给我吗?”
沈知秋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心跳不由得加快,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这个东西他自己都不具有,怎么敢口出狂言去跟自己爱的人许诺。最终他还是把手摊开,感觉身心都要崩溃瘫痪。
张怀离看着眼前的人,他平时都穿很骚包的衣服,但是为了配合她的裙子,他今天干干净净一身白,像刚堆出来的雪人,连不屑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圣洁。
沈知秋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走。祝你旅途愉快。”
然后他就把房卡捡起来夺门而出。
张怀离年幼时的主旨就是爱与自由,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会产生冲突,并且她也没想到她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由。她从一开始很怕和沈知秋有过节而与他少说话,再到和他平稳交流,现在她可以和沈知秋磨牙对嘴。看似他们平起平坐,但是现在要她和沈知秋在一起,她想得到自己以后得际遇。沈知秋需要的不是一个爱人,而是一个子宫,最好是一个有商业价值的女性的子宫。
但是恰好,张怀离没有商业价值,又恰好,她也不想贡献她的子宫,所以现在,在沈知秋的眼里,她一脚把他踹开,潇洒离去。
当初张怀离办完出院手续之后专程到沈知秋的办公室跟他告别,因为沈知秋闲出屁的时候经常来开导她,并且他还能句句说到点子上,她甚至给沈知秋带了饯别礼,潘海利根狮子。
沈知秋瞥了一眼,“张怀离,怎么突然送我东西。现在你可别现在饥渴难耐地跟我表白,我可没空答应你。”
“谢谢沈医生近日的悉心照料,”张怀离把香水放在他的桌子上,“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有事。”沈知秋终于愿意抬起他金贵的头颅,刚刚他头都不愿意抬的样子让张怀离觉得他的脖子可能不是脖子,是金子做的转轴。
“那沈医生,您有什么事呢?”张怀离毕恭毕敬地问他。
“你,考的哪所学校?”
“西南大学。”
沈知秋轻蔑一笑,心不在焉地用手支着下巴,“哦?那是什么专业呢?”
“水产科学。”
“养鱼的?”
张怀离本身想反驳他,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想得罪这个臭屁精,并且他看起来很难哄的样子,万一他把她封杀了,她到时候找不到工作那才叫真的欲哭无泪。
沈知秋看她不说话,“一起走吧。刚好我下班了。”
“去哪?”
“西南大学啊,”沈知秋也不管她,“我算是你的学长,西南大学医学院在读博士,也不怪你会心动,毕竟本人实在完美。”
张怀离终于忍不住了,“沈医生,第一,我现在只是初试过了还没有被录取,第二,我现在要回家,不想去学校。”
“那正好,”沈知秋自顾自地说,“现在去给你介绍导师。作为喜欢沈知秋的女人,我会让你赢在起跑线上的。”
“哦,是吗?”张怀离突然觉得他很好笑,“沈医生口口声声称自己魅力四射,怎么还需要出卖你所掌握的社会资源,难道——你觉得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有人会爱上你了吗?”
沈知秋有些被她噎到了,毕竟张怀离也实在算得上脑回路清奇。他以为张怀离会扬长而去,结果她双手插着腰问他,“怎么,不打算下班了?”
“我以为……”
“走啊,给我介绍导师啊。”张怀离打断他。觉得他好笑归好笑,但是奔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她还是愿意接受沈知秋的打点的。
他们出了医院的大门,沈知秋去开车,张怀离就在门口等他。过了没几分钟,一辆兰博基尼就停在她面前,只见沈知秋把车窗摇下来,“上车。”
有些领她吃惊的是,这个恨不得把自己也打上名牌标签人竟然没有把敞篷打开。
张怀离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堵了一个半小时,换别的司机早就暴跳如雷了,结果沈知秋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前车后边,有人插队他也很礼貌地让了。
张怀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沈知秋,“怎么了,”沈知秋也没有转头就回应道——他的余光留意到张怀离迷惑的表情了,“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安全行驶,生命高于一切。”
最后车停在一个张怀离不认识的地方。虽然她之前不在主城上学,但是她起码知道西南大学大门口会有字,而这里显然是居民区。
“沈医生,居民楼和大学我还是分的清楚的,您是想带我到哪去呢?”张怀离还是压制住怒火无奈地好声好气地跟他说。
“你不是想回家吗?而且,这不是居民楼,是别墅。”他停顿了一下,“并且是带有后花园的别墅。”
“这不是我家。”
“是啊,这是我家,”沈知秋冲她挑了挑眉毛,“你该不会怕了吧。”
他想要张怀离怕什么呢?真是个要命的幼稚鬼。“下车。”他把张怀离的安全带解开,“我们先去看一下你想要哪个导师,我记着他们电话的本子没拿。”
张怀离狐疑,这年头,谁还用本子记东西。
到了书房之后她就会发现,沈知秋简直是一个老古董,他什么都喜欢记在本子上,他还有计划清单和手账本。
他把一本载录着西南大学教授的书拿出来,摊在桌子上开始给她分析利弊,“从这儿,到这儿,这几位老师的研究院都在荣昌校区,我们暂不考虑。”然后他从剩下的几个老师里挑了一下,“这几个研究院在主城并且脾气好,研究成果也有。”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一个谢顶戴眼镜的老师身上,“这个怎么样,他挺厉害的,而且易临安不是也选的他吗?”
“临安家里有八千亩鱼塘,并且,她考的是学硕。我不能跟她比。”
最后张怀离挑了一个女老师,“我一直中意这个老师,我跟过她的实验,但是竞争有点大。”
“刘川州是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他朝张怀离也挤了挤眼睛,“复试也包在我身上。”
这些话从不着调的沈知秋嘴里说出来竟然有些让人心安,“不用了,复试我自己会认真准备的。”
“怎么,”他一边翻他记有电话的笔记本一边说,“不准备逃了?”
“嗯……我都考上了,努力一把是应该的,我不应该因为一些……小事就随便扰乱我自己的计划。”
她不觉得那是小事,但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顶替。
“找到了。”沈知秋看了一眼手表,“但是现在是晚饭时间,我们到晚上八点到九点再和她通话,要不然影响人家吃饭不太礼貌。这会儿我们先吃饭。”
“那我来做吧,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给你露一手。”张怀离说。
沈知秋伸出他的食指摆了摆,“你不是说我没有个人魅力只会用手段勾引人吗,我现在就给你展示一下我米其林三星的厨艺,保证你加倍爱我。”
张怀离听完噗嗤一声就笑了,“也行吧,我给你打下手,沈大厨。”
沈知秋仍然严词拒绝,“纯正的绅士是不需要女士进入油烟重地的,你负责吃就好。”
话毕他就把投影仪和幕布打开了,“你先看一会儿电影。”
沈知秋的厨艺确实不错,饭菜都算可口,之前张怀离觉得他应该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这也着实让张怀离吃了一惊。
他们吃完饭之后沈知秋把碗盘都收进了洗碗机,但是距离八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有些百无聊赖。
沈知秋突然站起来说他要去洗澡,张怀离感觉哪里好像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沈知秋在洗澡的时候张怀离继续看她的海绵宝宝大电影,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竟然感觉到有些惬意。
沈知秋洗完出来刚好八点,他头发也没吹湿漉漉地裹着一条浴袍,头上顶着一块毛巾,就开始拨打电话,打通之后他就上楼到书房里去了,也不知道他和刘川州导师说了些什么。不久他就在楼上走廊上趴着叫张怀离,“我明天带你去见她。”
他从楼上下来之后才进浴室吹头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吹干之后还是裹着浴袍。浴袍的遮拦度实在不算高,他上身几乎全部裸露着,只是这会儿他的锁骨和腹肌都已经不淌水了。
“谢谢你啊沈医生,”张怀离的态度都变得诚恳起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沈知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如此完美的肉体有多少女人垂涎欲滴,你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还想走?”
“那你想让我表示些什么?”张怀离也不甘示弱。
沈知秋渐渐逼近她,“起码,要眼里都是我才行吧。”
张怀离不吃他这套,像敷衍地哄小孩一样,“好好好,下次一定。”
沈知秋倏地脸就红了,因为他皮肤雪白,所以看起来格外明显,他后退了两步,胳膊抬起来挡住嘴巴,仿佛他刚刚再晚一步就要贞洁不保的样子,小声地接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危险。”他把胳膊放下来,态度又强势起来了。
张怀离还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他开车把她送回去了。结果这家伙在大晚上的开敞篷,冷风呼呼地往她脖子里灌,他还得意洋洋地问张怀离拉不拉风。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我们去见刘川州教授。”临下车前他还不忘叮嘱张怀离,然后开着音乐扬长而去。
一方面来自张怀离自身的努力,另一方面来自沈知秋的友情赞助,最终张怀离顺利地进入了主校区读硕士。
张怀离决定请沈知秋吃饭,他以为沈知秋会定一些高档餐厅狠狠敲诈她一笔,但是他只是报了一家校门口平平无奇的烧烤摊。
他们坐下之后沈知秋潇洒地点菜,看样子他是经常来,“看什么,快吃,”沈知秋说,“我们项目竣工经常到这里聚的。”
她拿起来尝了一口,说不上多好吃,也谈不上难吃,平平无奇,她觉得沈知秋选这家店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他想显示他不是不接地气高高在上的,而又恰巧,他也只知道这家店吃着还行。
张怀离把串串放下,“好吃吗?”
沈知秋点点头。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会觉得这个好吃。
“沈知秋——”,张怀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用这样,钱我带够了的。我考上研究生,我爸爸奖励了我两万块,我本来打算全拿来孝敬你的。”
沈知秋有些委屈,“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你一片心意,我也不能不知好歹啊。”
张怀离摇摇头,“在我眼里,你就该高高在上,就该天马行空,因为你有资本。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羞辱到的人,不用你如此小心翼翼地维护我的自尊。”
“那还吃吗?”沈知秋问。
之前他们取得成就的时候沈知秋都会请科研室的人吃饭,他一般挑选的都是他认为可以称得上美味佳肴的餐厅,但是价格甚高。但是对于他来说那都不算什么,只要好吃就够了,反正他也不需要别人出一分钱,但是他还是听到科研组的人对他不甚满意的发言:“完工了,去哪吃饭?”
“好想吃校门口的烧烤啊。”
“你可别拉低了人家沈二公子的档次,人家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吃饭呢。”
他们最终还是吃完了,然后在校门口徘徊聊天,没过多久张怀离就开始胃痛了。起初她只是腹部微微作痛,她以为是月经的原因就没有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她就站不起来了。
“你怎么了?肚子痛吗?”沈知秋正在胡说八道的时候看到张怀离蹲到了地上。
“嗯……”张怀离隐隐应了一声。
“你怎么还故技重施呢?”沈知秋走到她身边把她抱了起来,把张怀离都吓了一跳,“但是我承认,你这些小花招确实有吸引到我。”
“放我下来,沈知秋,”张怀离觉得很不习惯,“我能走,我租的房子就在前边。”
“知道,”沈知秋应和到,“之前送你回来过。”
张怀离见他不松手就挣扎起来了,“别动,”沈知秋轻声呵斥了她一下,他把眸子低下来望着怀里的张怀离,颇有做手术时严肃又有压迫感的气场,“你不要欲擒故纵,摔下来很危险的。”
他不放张怀离下来,她也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了,她痛的额头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抱我。”沈知秋边走边说,他见张怀离没反应就啧了一声,“用胳膊,环住我的脖子。我都让你占便宜了,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吃亏的明明是我好吗?”
张怀离实在听不下去了,搂住他的脖子还死鸭子嘴硬,“是啊,我垂涎沈二公子好久了,但是沈二公子好不经钓,随便勾勾手指就上钩了。”
“那还不是你……”
“我怎么了?”
“到了,钥匙给我,我开门。”
他把张怀离放到床上打算给她脱鞋的时候,张怀离条件反射般地弹射起来,“我自己来。”
沈知秋也没拦着,就看她三下五除二地脱完,结果她又说:“完了,想上厕所。”
“你还使唤我上瘾了是吧,”沈知秋嘴上不饶人但是已经动身到玄关去拿脱鞋了,“给你。”
张怀离觉得她在厕所有呆了半个小时,他以为沈知秋应该早就走了,毕竟也仁至义尽了,但是她出来的时候沈知秋还在客厅坐着。
“阵发性腹痛,呕吐,腹泻是吧。”沈知秋先发声。
“嗯。”张怀离缓慢地移动到他旁边坐下。
“胃痉挛。阿托品,吃吧。”
“我家里没这个药。”张怀离老老实实答到。
沈知秋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盒放在桌子上,“我刚下去买的,我给你倒点热水。”
“吃吧。”他把水杯放在张怀离面前,盯着她吃掉。
“回去躺着吧。”他看张怀离不动,“怎么,还想我抱你。”
果然说完张怀离就急忙连连否认回卧室了。
沈知秋用热水浇了两条毛巾,又把水拧干站在卧室门口敲,“我可以进去吗?”
“嗯。”
“大点声。”
“什么啊,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张怀离没好气地说。
沈知秋进去之后问,“衣服脱了吗?”
“家里还有这么大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脱。”
“那我掀被子了。”
“等等……”张怀离拦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你干嘛?”
“我是医生,”沈知秋神情认真地看着她,“这种时候就相信我好吗,我知道怎么缓解你的症状。”
“不用了,”张怀离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忍一会儿就好了,我之前都这样。”
“哦?是吗?”沈知秋还是把被子掀开了,“那你从今以后不用这样了。”
他把张怀离的上衣半掀开,张怀离就立刻把衣服拉下去,“沈知秋,你干嘛?”
“我是医生,你先不要把我当心上人看,我不会介意你的小肚腩的。”
“我才没有小肚腩呢。”张怀离小声嘟囔。
“好,没有,听话。”
沈知秋把一条热毛巾敷在她的肚子上,一条盖在自己的手上,等热毛巾不怎么热了,他就把刚温热好的手从毛巾里抽出来——他的手都红的像猪蹄了。
沈知秋轻轻地在张怀离的肚子按压,张怀离打了一激灵,“痒”。
“嗯……”沈知秋沉思了一下把被子给她盖上,“我轻一点,你睡吧。”
张怀离把眼睛闭上,但是有人在她的肚子上划来划去她自然是睡不着的。
“怎么了,睡不着?”
“嗯。”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也是医生的范畴吗?”
“并不是。”
然后就没下文了。
沈知秋本身也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人,他才刚刚开始学,话术总是上气不接下气乱七八糟的。
渐渐的张怀离熟悉了这只温和的手不觉得痒了,肚子也不是很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知秋毛茸茸的脑袋,他的手还放在张怀离的肚子上。
张怀离不太敢动,怕把他惊醒。毕竟他这样乖的样子也不常见。她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沈知秋的脑袋,这个毛茸茸的像兔子尾巴一样圆圆的脑袋真的太有吸引力了。
张怀离慢慢抽身去做早饭,她做好自己在吃的时候沈知秋突然闯出来神经兮兮地问几点了,“九点了,”张怀离答到,“今天周日,不要紧张。”
他又冲过去看了墙上的日历才长叹一口气,“今天不值班。”
“吃了之后你再睡会儿,眼里都有红血丝了。”
沈知秋点了点头。
他吃完之后就往卧室走,“你不回家吗?”张怀离问他。
“你不是让我睡觉吗?”沈知秋突然反应过来了,她是打算让他回家睡的,想到这里耳朵都发红了,但是他又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去睡吧,”张怀离给了他台阶下,“睡完再回家。”
他进到卧室里突然想起来这是个女孩子的床,而她却愿意让他睡,她一定是心动的不行才肯的,果然,张怀离一定是被他迷的神魂颠倒了。可是他还是犹豫了,他不好意思躺进去。
过了一会儿张怀离洗好碗就来敲门了,“我可以进去吗?”
“进。”
张怀离看见他还是站在床边,双手握着拳头,脸颊和耳朵都红透了,可见他刚刚没少自我攻略。到他这幅窘样,张怀离不由自主地说:“沈知秋,你害什么羞呀。”
沈知秋说:“你卑鄙,用这种手段勾引我。”
张怀离继续逗他,“那沈医生不妨说说,我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你难以自持了?”
“我才没有,”沈知秋才不肯甘拜下风,“明明是你对我爱而不得就开始用下三滥的手段。”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张怀离向他又近了一步,他们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张怀离只顾逗弄他,完全忽略了安全距离的问题。她仰着脸,一脸天真地眨着眼问他。
“你……”沈知秋正愁没话编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沈医生,今天有一台加急的手术,麻烦您来一趟。”
他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好,我马上过去。”
张怀离也听到了,就后退了两步,语气沉稳地说道:“你先去,病人要紧,做完手术后早点休息。”
沈知秋回到医院加急做了手术,他下了手术台打算到食堂吃饭,途经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张怀离外他的工位上坐着,“你怎么在这里?”
张怀离把便当推给他,“加班就吃点好的。”
沈知秋把饭盒打开,里边是很精致的小熊蛋包饭,估计张怀离从他走就开始做了。
“手术怎么样?”张怀离试探性地问他。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沈知秋舀了一勺饭,“你吃了吗?”
张怀离愣了一下,她只顾着给沈知秋做饭,自己的那份全然忘记了。但是她也不好意思说没吃,正当开口撒谎的时候就被沈知秋戳穿了,“不会吧,这么紧张我,自己饭都忘记吃了?”
沈知秋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餐具递给她,“一起吧。”
张怀离接过餐具迟迟不敢下筷,他们两个人吃一份怪怪的。
“能跟我一起吃饭是你的福分,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他看张怀离还是不肯吃,他终于愿意贡献出自己的饭盒,“我分一半给你总行了吧。”
“喏,”沈知秋盛好饭递给她,“肛肠科一般没什么大手术的,你不用担心。肿瘤科,烧伤科之类的才叫救死扶伤。”
张怀离一边搅和饭一边说:“医生都一样的,不论什么科室,都是救死扶伤。”
张怀离弯了弯眉眼,笑的有些傻里傻气,沈知秋瞬间失了神,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罪恶的手捏住了张怀离的脸蛋,“你呀,真是为了勾引我,无所不用其极。”
张怀离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没接腔。
他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片刻,外边的吵闹声又吸引走了他们的注意力。
他们面前的走廊推过一个大面积烧伤的小孩。张怀离回头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躯体几乎把刚刚的饭吐出来,她不敢想象正躺在病床上的小孩承受了多少痛苦。
她正在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沈知秋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就跑起来跟过去了。张怀离想他又不会烧伤科的手术,瞎起什么劲。但是她想看沈知秋要干什么,就也跟了过去。
果然,沈知秋没进手术室,他也在手术室门外徘徊。
“你认识他?”张怀离问他。
沈知秋摇摇头。
“你又不会烧伤科手术,别担心了,你先回去吃饭,下午你不是还有手术吗?”
沈知秋还是摇摇头,他把张怀离拉到走廊拐角处小声地说:“你看到家属没有?”
张怀离点点头,正准备开口就被路过的护士打断了,“呦,今天沈医生又来贷款上班啦?”
沈知秋朝她笑了笑摇摇头,护士推着医疗器械走了。他接着对张怀离说:“我看了他父母的装扮——我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他们可能承担不起这场手术之后所带来的费用。”
张怀离能猜得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吃了一惊。沈知秋苦笑道,“你也觉得我装逼,把自己当救世主吗?”
张怀离可不会这么想,她选了一个十分庄重的称呼,“沈医生,你知道吗,你现在浑身都发着金光。”她由衷地羡慕一个处在极高天空的人,还可以低下头,仔细去看人间的伤痛,并且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
她去办公室把饭盒带过来,跟沈知秋一起等手术结果。
结果沈知秋没能等到结果就上手术台了,他也有一个直肠癌的病人。
只剩下张怀离一个人在徘徊,更不幸的是,那个孩子连重症监护室都进不去,他没能下来手术台。
她看着医生对家属摇摇头,妇女瞬间双腿无力跪坐在地上,男人扶着妻子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但是张怀离也看到他眼角闪着泪光。张怀离并不是共情能力强的人,实际上,她在生活里基本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但是由于沈知秋关心这个孩子,愿意为他付出,对于张怀离而言,他已经不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或者说,她不能像以前一样接受他只是死亡率上的一个数字。他本来会笑,会跳,接受沈知秋的帮助之后,他继续推搡着同学走在放学的马路上,继续和小伙伴在课下撒野。她突然看到他被盖上白布变成一座冰冷的尸体,她在手术室外所想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突然鼻头一酸潸然泪下。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流泪了,怔怔地坐在等候区,迟缓地消化着这些瞬息万变的消息。
“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生冷地将她拖拽出来面对现实,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她连忙伸出手在脸上胡乱地蹭,蹭完还想掩饰自慌乱的状态,对沈知秋挤了一个难看的笑。
沈知秋先是蹲在她面前用手掌摩挲她的脸给她擦眼泪,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到她身旁。
“你的手术呢?怎么样了?”张怀离抑制住哭腔问他。
“挺成功的,我不是说了,我的医术你放心吗?”
张怀离又不出声了。
“喏,肩膀借你靠。”
张怀离不动也不说话。
沈知秋一把把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有我这样的好心人安慰你,都是你八辈子烧高香了。”
张怀离从他的肩膀上把头偏过来,沈知秋明显有些不爽了。
“怎么,这么完美结实的肩膀都不足以让你安心依靠吗?”
张怀离摇摇头,“我自己能消化这些情绪。”
“啧,”沈知秋皱了皱眉,“我之前不是也说过了,你不用什么都一个人扛。”
张怀离点点头,还是僵直地坐着。她没想过依赖谁,也没有刻意地回避谁,只是她看见沈知秋的时候,总有一种疏离感——不在一个世界的疏离感。她发自内心认为,不论他们如何发展,总是要分开的。沈知秋见她没动静,就得寸进尺地把头靠在她肩上了,他一头毛茸茸的白发耷拉下来,蹭的她脖子痒痒的。
他们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我送你回去吧,我今天值夜班。”
值夜班……
沈知秋上午都过来了,还要值夜班的话,就是24小时连轴转了。
“不用了……”
“又要自己打车回去?”沈知秋打断她的话,“不用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你这么心疼体贴我的话,我可是要心动了。开车出去也正好兜兜风,要不然我就要一整天待在这儿。”
“不是,”张怀离耐心地听完他的逼逼赖赖,“我想着你值夜班的话,我留下来陪你。”
“哦?”沈知秋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冲她油腻地挑挑眉,感觉下一秒他的嘴里都会突然叼着一朵玫瑰,“你可想好了,明天可是——周一。”
他故意提高音调,试图用这个工作日来证明他对张怀离的重要性。
“嗯,”张怀离说,“我知道。实验报告我周五都已经交了,我只需要去喂鱼就行了。”
“那作为交易,我明天陪你去喂鱼。”
随着夜幕降临,他们俩的阵地也从办公室转到了急诊室。他们面对面坐着,张怀离想着玩会儿手机提神的时候突然发现沈知秋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一本书,标题还是《总裁的漫漫追妻路》。
他右手手指错落分布夹着书,手指纤长,骨关节微微泛红,指甲剪的非常干净,书名非常刺眼。不过张怀离很快都想明白了,够土够骚的书才入得了沈知秋的法眼,所以他会挑出这么本书也完全不稀奇。
一个晚上也没来几个病人,顶多是肚子痛或者发烧要打退烧针的,很快就处理好了,后半夜沈知秋也精疲力尽趴着睡着了。
张怀离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眉宇舒展的样子,深觉他甚是乖巧可爱,和醒着的时候大小姐脾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是张怀离也从来不觉得他该改变点什么,沈知秋就是沈知秋,独一无二的。
周一早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顶着黑眼圈到实验室喂鱼,喂完沈知秋就一不小心把张怀离也拉回他带后花园的家了。
这次他是真的不小心,毕竟工作那么长时间,还进行了高强度的手术,脑袋跟喝了假酒一样不太清醒了,忘了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怀离也没空跟他计较,让他找了间客房睡下了——她才是一整夜没合眼的人,沾到床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了。
张怀离直到下午三点才睡醒,她一拍脑袋发现过了鱼的第二餐时间,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她可不想她的宝贝实验鱼饿着。
张怀离打开卧室门,想着和沈知秋道个别就回去了,可是她找遍了房间上下都没有人。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出门了。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这是别墅区,没有出租车出入,在手机上打车距离又太远,司机都不愿意接单。她焦急地在门口踱了两圈,决定自己走到远在五公里之外的地铁站。她正下定决心出发的时候,沈知秋开着车回来了。他把车窗摇下来,瞥了一眼张怀离,“去哪?”
“实验室。”
“鱼我给你喂过了。我问过刘教授,一天三次。”他语气平静,但是看面色有些不悦。
张怀离觉得自己没有惹他,所以也没想着去哄他。但是沈知秋板着一张脸,在等她一个说法。看她迟迟不肯开口,他就先发制人,“张怀离,你没有手机吗?”
“啊?”张怀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举起手机摇了摇,“在这儿。”
“啧,”沈知秋有些不耐烦了,“你打算怎么从这里出去?”
“走到地铁站。”张怀离把手机塞进帆布包里,真诚地答到。
“地铁站,”沈知秋无奈地拍了拍方向盘,“你知道地铁站离这里多远吗?”
“知道,我看过地图了。”
“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什么?张怀离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沈知秋从车上下来,“手机给我。”
张怀离只好把手机又拿出来递给他,“解锁。”沈知秋没有接,对她说到。
沈知秋拿到手机后打开通讯录,在“s”那一列找到了自己的号码,“我以为你不屑于存我的号码呢。你既然有,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吗?叫沈知秋回来?张怀离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选项,“那太麻烦你了。”
“你确实会觉得麻烦,”沈知秋指了指她的备注,“谁会去麻烦一个‘沈医生’呢?”
“那你想要什么备注?”
“现在确实不好说,不如——”沈知秋凑近她,“你给我个名分,这样,你就可以叫我,男朋友。”
“沈知秋,我……”
“别……”还没等张怀离说完沈知秋就匆匆打断,他本来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告白,谁知道他脱口而出就是“男朋友”,他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张怀离,你不用给急着拒绝我,我能等。”
张怀离看着眼前这个平时都把尾巴翘上天的男人垂着头,用接近卑微的祈求的语气对她说这句话。她还以为他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说是开玩笑之类的。
张怀离还是摇了摇头,“沈知秋,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不适合你。”
“那你爱我吗?”沈知秋没听她的解释,他不想知道谁跟谁的世界,只要她心里有他就够了。
张怀离被问的一时语塞。非要她说的话,与沈知秋相处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但是她也不敢去接受这份莫名其妙的心境,毕竟,他于她而言太遥远了。
“我知道了,”沈知秋看她不说话,无奈地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张怀离刚刚拒绝他,心虚的很,“我自己回去吧?”
“怎么?”沈知秋苦笑着说,“这么不相信我,觉得我刚被甩就会放你一个人走到五公里外的地铁站?”
张怀离到家之后捧着手机里的“沈医生”看了良久,最后深思熟虑地改成了“沈知秋”。改了也没什么用,沈知秋不会一而再地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他都哀求她给他点时间了,结果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但是事情没有如她所料,沈知秋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她来往,似乎他的尊严从来没掉在地上。
一直到张怀离硕士毕业,张怀离也似乎找到了和沈知秋平衡的相处模式。沈知秋听说她要毕业旅行放松一下心情,沈知秋毫不犹豫地辞职来陪她了。
在上海迪士尼继沈知秋夺门事件之后,没过几分钟他就又自己回来了,他靠在门框上,低垂着眼眸,“张怀离,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不想放过你。”
张怀离问他:“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直在为了我而做无谓的牺牲。”
“倘若我说没有呢?”沈知秋的姿势从肩头侧倚着门调整成背靠着,“并没有什么无谓的牺牲,你要相信,我不会做一些以爱的名义威胁你的事,也不会自顾自地感动自己,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比如此时此刻,你需要——我。”
张怀离差点笑出声,沈知秋不愧是沈知秋,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但是说实话,还挺可爱的。“那你为什么辞职?”
“我打算回公司了。我在医院遇到的困难的病人都是凤毛麟角,刚好我家是做医疗器械的,之前在管理慈善这块的大伯想退休了,就叫我回去。”
“你那万贯家财,不需要你去找一个合适的子宫继承吗?”
“你别忘了,”沈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张怀离面前了,他俯视着她,“我是——沈、家、次、子。这些我大哥都替我做过了。”
也难怪他这幅脾气,确实是一个被宠爱的小儿子形象。自沈知秋的母亲坠机去世之后,沈知秋的哥哥沈喻冬发誓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所以才娇惯出了臭名远扬的沈知秋。
对于沈喻冬的牺牲,沈知秋非常感激他的哥哥为他做的一切,但是他即使是长子也不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没有谁对谁错。
“所以,你愿意到我的身边来看看吗?”沈知秋问。
沈知秋即使这么说,张怀离也知道他不是自由随心所欲的,他有重担压在肩头,因为她知道他真的想做医生。但是她知道的是,她现在想随着心去爱,“明天去丽江。”
沈知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
“那我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