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惯例,武比在文比之前隆重举行。天子龙驾亲至,上至权贵,下至布衣皆有,车水马龙,繁盛无比。阮歌辰与闻、纪二人落座于华清园的一隅,谈笑生风。
“辰兄,你刚刚看了吗?那个自称'料峭帮'的关门弟子就在君池手底坚持了二十招!”闻涯在他身旁手舞足蹈,就差上去摇旗呐喊。
“再过两个就是你了,保存一下体力吧,上场的时候莫要紧张……”阮歌辰好笑地提醒着。
“辰兄还怕他紧张?这小子生下来就不知道紧张二字怎么写。”刚刚下台的纪君池倚在椅子上,笑着看了闻涯一眼,然后又被狠狠扑倒,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打成一团。
“闭嘴,”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个人打了一激灵,回头刚看见了抱剑少年冷然竖眉的神情,瞬间噤了声。“你们亲爱的辰兄都陪了你们这么许久了,他也该累了。”闻涯和纪君池忙看向阮歌辰,也的确见这个病人温和浅笑的面色下略显疲惫,心底瞬间涌上一丝愧意,连连道歉。云鸿冷哼一声坐下,悄悄的将他的身子往自己一侧倾斜分毫,好让他借力靠着。
被云鸿这么一闹,时间倒是流至了闻涯上场的时候。纪君池自是上前助阵,桌边只余下了阮歌辰与云鸿二人。阮歌辰将脸转向他。
“鸿儿,下次在他们面前不要这么无礼,”他语气温和轻快甚至带一点央求。
云鸿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保重,还要我替你担心。”阮歌辰一时又被怼得无言以对,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
“鸿儿,打个赌吧。”云鸿茫然转头,困惑的眼睛撞上那双闪烁着的瞳光。
“我赌,今天你绝对不会失望的。”阮歌辰轻轻然地笑着。
“我以为呢,”云鸿面露不屑而高傲的神情,耸了耸肩,“难不成武比上还有连我都不敌的对手?”他哧哧笑了笑。
阮歌辰轻轻摇手,云鸿拿眼瞅他。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了温顺的笑意:“我听主人的。”
“自然不会让你失望。”阮歌辰浅浅一笑,脸色略显苍白,不得不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盏茶后闻涯和纪君池便双双回来,面露兴奋之情。
“恭喜啊。”阮歌辰笑眯眯的抚掌,忽然,双眼捕捉到了什么,睫羽微微一闪。纪君池却细心的关注到了这点,随着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后,却未发现分毫奇异,便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视线。幸亏阮歌辰处于情绪中,没有察觉,但云红却报之以轻轻的一瞥。
“小心纪君池。”阮歌辰的耳边倏地响起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侧首,云鸿安静地笑了笑。“确定是了?”趁他们谈天说笑时,他借着紧紧靠着的优势轻声道。云鸿眨了一下眼。
“谢大人,连谢大人都来了!”突然,一个人指着刚刚阮歌辰所看到之处,喊道。一时间,祝贺声、惊讶声不绝于耳。
“我认识他,”摇摇拂袖行礼时,阮歌辰冲纪君池狡黠一笑,“此人曾是我玄霄峰贵客,只不过我亦是临别前才知其身份。也很抱歉向你们对他的身份闭口不谈这么久啦。”
一股敬意再次奔涌而来,夹杂着一丝些许的疑惑。“哇,不愧是辰兄!但是,这个小问题向我们道歉作甚?”纪君池意外的眨了眨明亮的双眼,疑惑道。
“毕竟我知道你们所想要知道的,而且可能对你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却还是三缄其口。”阮歌辰轻轻然笑笑,他的内心也凄凉哀伤的苦笑了一声。云鸿拍了拍他的肩,扬起了嘴角。
“别担心了,主人。”他做着口型。一股温热和冰凉同时缠上了他。过了许久,扬起嘴角报之一笑,却没有看下去,只是低头看看地上残存的积雪。
那场大雪昨日上午方停,他站在廊下,看着松枝一颤一颤地抖落一块一块雪,沙沙作响。地上白雪静谧如毯,温和的和着太阳浅浅的光。不过一日,地上的白雪便被行人与车马涤的泥泞灰沉。唯有一些坚冰,顽石般不可破裂。
谢檐砌,被称为大陈第一武者,虽为江湖白衣,却听命于皇室,在整个朝的地位堪称举足轻重,早已是人们心中无可撼动的无冕之王。他的莅临,更让之后许多人更加斗志昂扬。因而下午的比斗,用比上午精彩近乎一倍的程度选出了前十,与上午的十甲,一起进入明日的最后一轮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