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视角,武侠向。
lof账号挽玉洵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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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辰兄此行目的是为了来寻杜老的吗?”闻涯问到。
阮歌辰正在放琴,闻言转身一笑:“猜得真准。不过此非是重要任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拜访昔日的授业恩师。怎料当年浮云一别后便是流水十余年间了。”他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似乎穿透了层层山峦,窥见了昔日恩师温柔的面孔,一股难以名状的淡淡悲凉和沧桑在他深如潭水的眸光中微微荡漾着波澜。
“既然来了,辰兄也可了此心愿了。十数年之别,想必令师一定会为你而骄傲。”纪君池闻言,见其面色怅然,便知其心结,浅笑着柔声安慰道。
“自豪倒是不敢当,方才也不过是一时迷乱,触目伤怀罢了。”阮歌辰微微低眉,让纤长浓密的睫羽遮盖住眼睛。话音刚落,便是脸色一变,微微前倾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闻、纪二人皆是被这一阵突兀嘶哑的声音所惊,手忙脚乱地上前轻轻抚着他微微颤抖的背。
阮歌辰紧捂心口,一点一点缓缓抚着,嗓子深刻的痛痒扰得他心神紊乱。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牵起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柔柔安抚着他们,缓缓摇了摇头。
“辰兄这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纪君池紧锁眉头,“我和闻涯先不打扰你,好好休息!我们去关注一下杜老的行踪。别动,我们自己走出去,不用送的。”他按住阮歌辰欲要起身的肩。“回见!”闻涯潇洒一笑,挥挥手,与纪君池一起离开了。阮歌辰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喉咙,微微点头相送。
“辛苦你了。”一个时辰后,阮歌辰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杆,吹干信件的墨,放在袁碌手中,微皱眉头,一边开口:“过了年关,开春后便是君池的加冠礼了吧。”袁碌微微点头,将一碗药汤放下,接过信件,长者的眼中透过一丝忧虑和不忍。
您别想它了,安心休憩罢。他低声劝道。
“放心,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阮歌辰扬起了一个微小的笑容。见袁碌离去,才敢任苦涩将自己包围。他一语不得将长剑出鞘了三寸,痛苦万分地看着剑上银亮如初开匣之镜面的光,又似被刺痛般地赶忙收起。
他倚上床榻,迷茫道:“我不想坚持了。”
又一会,却痛苦说着:“可那一切,不该就这么任凭雨打风吹去。”窗外凛风呼啸,吹得草木一阵阵倒伏,一阵阵招摇,枯落的声音从头顶上沙沙而过。
他喝完了药,吹灭烛火,木然地躺下。蜷缩着发冷的手脚,在黑夜中辗转反侧。
自打那日三人别离,竟又过了近一个月,已入年关。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从无限高的地方飘落,铺满长安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终日平静的阮府,也激荡起了一种名为欢乐的音符。阮歌辰面带笑容,将闻涯与纪君池引入门内。
“辰兄,你知道吗,今年的宴会上有好戏看了!”闻涯神神秘秘地低声开口,一手掩着嘴,眼睛发亮,神采飞扬。
“你说的是那个二十年一次的文武峰会吗?”阮歌辰稍一错愕。“你怎么知道?”二人异口同声问道。“上一次举行时,我才刚刚十余岁。二十年后,不正是如今吗?你们说有大事,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阮歌辰好笑着摇摇头。
文武峰会,正如其名,是广罗天下之才参与的一场盛会。文比是诗人才子们吟诗作赋的大好时机,而优胜的十人自是一炮而红。武比亦是如此。江湖之中,名门之后,皆是尽己所能去大施拳脚。每一届的优胜者,所获不只是声名,还有皇帝亲赐的奖赏。即便是一支笔也有“御赐”之名。往后行走于江湖时也可洋洋自得地吹嘘半天。如今的少傅等许多臣子皆是因峰会而被任用。
“今日下午未时便可报名。我和闻涯要参加武比和文比,辰兄准备参加吗?我和闻涯待会帮你一起报上。”
阮歌辰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感谢。君池却倏然一愣,望向阮歌辰的身后:“这位小公子是?”
阮歌辰回头一瞥,果不其然,因为紫衣小少年出现在他身后,身形高瘦,黑发高束,发带飘扬,丰神俊朗。见他回头,便眨巴了一下眼,笑了笑。
阮歌辰轻轻拉住他的手,眼波温和地泛出一抹笑意,回头解释道:“他叫云鸿,是故人之子,如今由我来照顾。”“他有15了吗?”闻涯奇道。
“他刚过十六。”阮歌辰笑着,“云鸿,愿意与两位哥哥切磋一番吗?”云鸿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似乎闪烁着一丝冷冽的寒芒。
“辰兄,你是说……让他?”纪君池满眼迷惑,看他脸上的严肃,艰难开口。阮歌辰望着二人眼底的困惑,转头朝上云鸿:“走罢。”
云鸿抱起他,轻轻垫步,另外二人只感觉清风拂过,四周变没了人影。抬头一望,方发现少年已经站在了树梢之上,正回头朝他们冷冷一瞥。二人心中一叹,连忙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云鸿将阮歌辰小心扶着,见其站稳后,一跃到了平地上画出的大圈,那双手抱胸,一动不动地挑眉望向对方。
“不要受伤,点到即止!”软歌城朝着圈内喊道。然后,三声“好嘞”接踵而至。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承让了。”纪君池朝对面一拱手,紧接着一拳扬起,标志着战斗的开始。云鸿却丝毫未未动,反倒向着闻涯勾了勾手指。见他犹豫,“啧”的一声转身飞向闻涯。
纪君池一怔,然后脚步一改,转向前行,闻涯亦不敢小觑,连忙提剑相迎。两面夹击,腹背受敌之下,云鸿的眼中傲然却更深,他冷笑着,头稍稍一斜,便离开了剑的攻势,一手攻向纪君池。他的力量大开大合,双手举于胸前,又猛的一推,将君池震的连退两步。闻、纪二人相视,面容一肃,一左一右的挥剑攻取,行云流水,气势如虹。周边的草木翻滚如阵阵波涛,缓缓的袭来,不仅不慢,偏偏在空中起舞。轻轻然似美人娇娇起舞而翩然回望,惊鸿一闪照彻长空。
“'长悟十三式'之首,无边落木。”阮歌辰的神色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惊艳以及赞赏,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不够。”
果不其然,云鸿甚至连剑都未出。冷冷一扫,仿佛他们的速度不过是垂暮老人,他那冰寒的眼睛一眯,瞬间消失不见,又在数秒后紧紧握住闻涯的手腕,勾指一弹,长剑便击落于地。未等纪君池反映,左手便被紧紧握住,对方稍一用力就可将其粉碎干净。真失败的彻底,又实是分毫未伤。
“你们没事吧?”阮哥曾扶起他们,担忧的神色溢出了他的眼眶。“云少侠好实力!”闻涯揉着发麻的右手,眼神却越像是被一团火炬点燃,大声高喊。
阮歌辰微微笑着,“闻涯,君池,'长悟十三式'之首,无边落木和你们的平时所学都很好,但是太多却不够精细了,每一步的破绽都足以在关键时刻置你们于死地。”被这么一提,两位自幼望族出身,从小难能听得一句重话的贵公子微微潮红的脸色瞬间凝固了起来。可数月以来,对眼前这位沉稳敏锐的一峰之主寥寥的了解,也知道他没有戏言。
“挑几套最喜欢最实用的专修即可,或许你们所学的不止三五套,但那些只是基本的了解,了解一下,知其破绽即可,不用件件都有修习的。”闻、纪二人大喜,忙行礼多谢。阮歌辰温声道嘛“我也没有指教你们什么,只不过因为你们二位公子毕竟鲜少出入江湖,自然先生们也不会提及。”
虽然此话只是轻描淡写而过,但二人也的确一阵失神。从小到大,他们都难以体会到江湖上的潇洒自如、快意恩仇,直到遇上阮歌辰,才得以窥见江湖那盛世长卷上的冰山一角。
“恕我煞风景了,你们还不走吗?”云鸿打断了他们的遐思,抱着不知何时出现来的剑盯着他们。“鸿儿……”阮歌辰无奈笑笑,揉了揉喉咙,“他不懂事,因为最近事务繁杂,他不放心了。”他面怀歉意道。二人也自知打扰了府上的主人许久,匆匆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然而他们刚刚离开阮歌辰的视线,他便佝偻下挺直的背,剧烈的咳嗽起来,声音嘶哑苍白,像一位两鬓如雪、风烛残年的老人,颤抖着身子。云鸿忙抚上他的背。眼中多了一丝不忍与自责。
“装什么装啊?刚刚他们和我打时你就不对劲了,你要忍着我不敢他们的话你还要难受到几时?还说我不懂事。”他责备看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放慢。
“是,你最懂事了。”终于从一阵咳喘中走出,阮歌辰无奈的伸手拉住他。
“多大人了,有些事是无法选择的,不然…………”
“不然你也不必来长安,是吧?”云鸿皱眉,手轻轻一挥,不耐烦着,“你这话都啰嗦九年了,别忘了,我被你创造时也才三岁。”
“好好,不说了,我三岁的孩子。”
千里冰封,却让阮哥难得抓住了一点些许的暖意,他伸手,拼了命要将其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