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跟你结婚。”
司勇盛不带表情地望着错愕的我冷冷说道。
我不置可否,往公路边停车处走去,司勇盛紧随其后。
临上车以前,司勇盛取下了臂上的白袖套,挽成了一团抡起手臂划个弧形扔在了新坟方向的田地里。
没有回头,没有眷恋。
司勇盛冷血我是知道的,从小就知道,但如此不带感情的与长达二十多年的感情做道别,我还是不免有些惊愕。
但同时,我也理解,逝者已去,生活很现实,活着的人根本没有太多精力去追思,因为接下来的硬仗,远比躺下的人面临的挑战更大、更艰巨。
“晓坤呢?”
孩子那么小,母亲刚去逝,亲爸即将与我结婚,我不免多嘴道。
“六姐带一周,我们先把我们的事办了。”
我的户口本一般随车走,不知道司勇盛准备好没。
一出高速路口,未等我问司勇盛,司勇盛默契说道:“我带了户口本,直接去民政局。”
同样的不带温度,为了结婚而结婚。
而我,为了执念而结婚。至于未来,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车子开到民政局停车场,刚好下午三点。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放车上的婚前协议,大意是我的财产悉数归我一个人,司勇盛的固定资产加我名,其它财产我有一半产权,婚前负债归司勇盛,婚后负债,我不签字的情况下,于我无关。这些内容一早就达成过协议,司勇盛看也不看直接签上了大名递回我。
一切协调妥当的我与司勇盛,下车后,默契地手挽手微笑着走进了民政局,来到了办理结婚证的窗口。
我同司勇盛递上相关办理结婚证所需的照片、户口本、财产协议等资质文件后,是简单的例行公事的程序。
“你叫吴佩瑶?”
办结婚证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戴着金框眼镜,秀气中透着几分优雅,一身简约妆扮,给人一种如沐春风幸福的感觉。讲话慢条斯理,细声细气。询问时自带温柔的微笑,让受访者很心安。
“是!”
我肯定道。
“你是司勇盛?”
得到我肯定答复后,转而微笑询问司勇盛道。
“是!”
司勇盛露出久违的微笑,亦或叫对外公关招牌的微笑,回应道。
“吴佩瑶、司勇盛,您们二位是否自愿成为夫妻,建立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仍旧是公事公办的例行询问,但颇有种教堂牧师的庄严肃穆的感觉。
“是的。”
我同司勇盛不约而同微笑回应道。
办事美女同志听到我们一致的回应后,从抽屉里拿出两本结婚证,放在了打印机上,同时打开电脑文档,录入我们个人信息后,打印机一阵滋滋声后,两本结婚证上就刻印上了我与司勇盛的基本信息了。
贴上照片,盖上红头章与钢印章,办事员将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放在了印有结婚证三字的锦盒内,递给我们一张发票道:“前面出纳窗口缴费过来拿证。”
“好的。”
司勇盛接过发票,前去付费。
一手交钱一手拿证。
当把付费凭据交回办事窗口,办事美女微笑道:“恭喜二位,结为合法夫妻。”
并从窗口递出了装着两本结婚证的印有鎏金大字‘结婚证’的锦盒。
“谢谢。”
我再次同司勇盛异口同声道。
或许太了解我,司勇盛并未去接锦盒,而是把持有锦盒的荣耀让给了我。
离开办事窗口,出了民政局,上到车。
往哪儿开呢?我心里狐疑道。开去我家,说不通,爸妈在,他前妻上午安葬,下午同我结婚。在爸妈眼中看来,会怎么看我俩。
往他家开?我又不想住他家,吴适芝刚过世,晦气。且,肺癌转移,家里肯定很多病毒,我有洁癖,我不要。
好在,司勇盛给出了答案。
“五点了,先吃饭吧,去快乐西餐。”
这是垒江最有名的西餐厅,我俩一次都没去过,为了避人耳目。但现在终于可以同进同出,手挽手在阳光下了。
虽然司勇盛一如既往讲话没有温度,但我知道,他嘴硬心软,假以时日,我的勇哥哥还会再回来的。必竟,这一阵折腾,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也伤了他心。但我相信爱情,相信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有恨,那是因为还有爱。只要还有爱,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内心愉悦,表面平静地把车开到了快乐西餐厅停车场。
“给,工资卡,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现在属于你。以后所有大小开支你支付,除了今晚。”
司勇盛一如既往冷漠道。但上交工资卡,代表着司勇盛把我当女主人。也兑现着他从前的承诺。拿所有财产娶我。
“好。”
我接过工资卡,下了车,不管司勇盛说话再怎么冷冰冰,我依旧下车就与他手挽手。而他,也配合着展露出宠昵的表情。我知道,这表情不是真的。因为他还在生我气。
“两位里面请,请问有预订吗?”
来到西餐厅,门童立马开门迎接,热情道。
“没有,找个包间。”
司勇盛回应门童道。
“您稍等,我查下。”
门童麻利地在随身iPAD上查询回道:“还有一个包间,‘富贵花开’,保底消费998元。”
“好。”
司勇盛不假思索回应。
“富贵花开,两位,准备接客。”
门童用对讲机与包房服务员联络,随即微笑着道:“二位这边请。”
门童绅士地引领我们往‘富贵花开’包房走去。
来到包间,包房服务员已调试好空调空间与房间灯光,摆好了餐具。
待我们落坐后,奉上上好的柠檬蜂蜜茶道:“二位,请问谁点餐?”
“我来吧。”
我主动请樱,因为与司勇盛用餐,我的口味就是司勇盛的口味,当然,我每次点餐也会考虑司勇盛,他的口味,他的胃疾的餐饮不便;司勇盛也一直对我点餐的水平很认可。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就来个鸳鸯套餐吧。“1280”,里面含有两份牛排,一份神户牛肋眼奶酷牛排,一份和牛战斧牛排,西多士、鸡尾酒、薯条、炸鸡、冰琪淋、芝士蛋糕、水果沙拉,应该够吃。
“来个鸳鸯套餐吧,1280这个,鸡尾酒换成一杯橙汁,一杯苹果汁。”
橙汁是我的,苹果汁是我为司勇盛点的。因为他胃不好,只适合喝苹果汁。
我下单道。
“来瓶82年的干红拉菲吧。”
司勇盛仍旧不带温度说道。
“开车呀,怎么喝酒呀?”
我不假思索道。
反而是服务员愣了一下,提醒道:“先生,82年拉菲是我们这的招牌红酒,一瓶99999元。”
天,咋这么贵,不喜欢喝酒,以前不曾了解,虽然知道拉菲是红酒中的茅台,但99999,还是有种惊为天价的感觉,在垒江这样的小城市,两人西餐一餐花十万,要知道,当地老百姓,有的一辈子也存不下十万。
我赶紧翻看酒单,确实首页单张介绍着这比黄金贵的红酒,82年干红拉菲,赫然写着原价16万,今儿折扣价99999。
“来一瓶。”
司勇盛并不奇怪。冷静确认道。
“好的,两位贵客稍等,立马为您送上。”
服务员诌媚道,认定了今天来的一定是大主顾,VIP。
我想反对,我觉得这不是在喝酒,是在喝血。也奇怪咋今儿司勇盛转性了。平时他可没这么奢侈大方。同时,也觉得一瓶酒不值,因为,我并不好酒,也不会品酒。但看司勇盛没外人时冷若冰霜,只得把自己的质疑与反对作罢。好在今晚司勇盛买单,否则,谁知道他给我的工资卡里,余额够不够支付这餐饭钱呢?
“放心,一会儿叫代驾。”
仍旧是冷冰冰,但也算回答了我一个疑问。
服务VIP的速度不只是加速度,更是带着陀螺。
很快房门想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请进。”
我冲房外回应道。
漂亮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轻推开房门,一手托盘,一手背后,走到了餐桌前。
专业的一番操作后,我与司勇盛面前便盛上了比黄金还贵的玉液琼浆——拉菲82。
红酒刚倒好,送餐员把鸳鸯套餐也送来了包房。
训练有素的身手真心不错,很快满满一桌的满汉全席,配上鲜花、烛光,颇有了一种温馨浪漫的仪式感。
“二位,请慢用,有需叫随时按桌上呼叫铃,我们马上服务。”
服务员退下前,不忘热情提示道。
“好的,谢谢。”
我回应以礼貌的客套。
房间里只剩我与司勇盛了,还有面前一大堆满汉全席,透着焦香,展着馋颜。
“来,新婚快乐。”
司勇盛端起杯,和缓了一些,不再那么冰冷。
“新婚快乐。”
我也举起杯,微笑着回应道。
正准备独自饮尽,司勇等站起身道:“等等。”
我狐疑。
只见司勇盛走到我面前,举着酒杯的手环过我的手,一下有了交杯酒的姿势。
我心领神会,微笑着与司勇盛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司勇盛端起酒瓶,再次给两个杯分别斟上了三分之一的红酒。摆在各自面前。
司勇盛退回坐位,面对我坐下,缓缓说道:“这场婚姻,是你的期待,也是我梦寐以求的期待。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让我一点不介意,那是假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我想给你隆重的婚礼,但大家都不是特别真心实意开心的婚礼,有意义吗?你觉得?”
司勇盛的坦诚是实话。
未等我回应,司勇盛继续道:“所以我点这瓶最贵的红酒,就相当于今晚给你个婚礼,至于婚宴,等一切都正常了再说吧。我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做妻子所有的荣耀,我也希望你能尽一个做妻子的本份。我敬你!”
司勇盛举起杯,我也举杯同饮。
“最后一杯,所有夫妻都会经历一个磨合期,我俩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有了‘晓坤’,我相信你会对他好。这一杯,我替‘晓坤’敬你,以后请多担待。”
我苦笑着,应了司勇盛这第三杯酒。
“你少喝点,多吃点东西,你酒量不好,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独夜。”
喝完三杯酒,司勇盛一如既往体贴道。
并把他那份牛排切了一大块给我,我也切了我那份牛排一大半给到司勇盛盘里。因为司勇盛比我食量大。还记得第一次吃西餐时,司勇盛说在跟我之前,他不喜欢吃西餐,因为吃不饱,就陪女儿吃过一次,女儿演出结束后,奖励女儿。
做过妈宝男爸宝男的都知道,小孩都天生喜欢吃西餐,特别西餐里的薯条、炸鸡、冰琪淋,果汁类。而司勇盛说他吃不饱,我也能理解,因为前夫也如此。吃西餐都只为陪我吃,让我高兴。司勇盛也不例外,司勇盛说,他爱我,所以他会适应我各方面的喜好,跟我养成一样的胃,只有吃到一起了,才能住到一起。也会培养跟我一样原喜爱,玩在一起,才能爱在一起。
思想决定脑袋,脑袋决定行为。
不抗距西餐的司勇盛,慢慢找到了仪式感的节奏。有时不用我说,直接带我去西餐厅。只是从来不敢在本市西餐厅用餐。这一次,是第一次。
或许是西餐厅良好的用餐氛围,鲜花、红酒、烛光、微熏的意识,司勇盛越来越温柔,看到我吃冰琪淋弄脏了嘴角,还起身拿纸巾帮我擦拭。
而我似乎也回到了两个人恩爱的从前。灿然嫣笑着。还切了一大块西多式递给吃完牛排的司勇盛。
司勇盛较我先吃完,这一次,他并未像以前一样,未待我吃完,就动手动脚骚扰我,而是坐在对面微笑着看我用餐。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司勇盛站起身道:“你先慢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未等我回应,司勇盛拿起手机走出了包间。
这在以前,司勇盛从不避着我打电话。可今天刚结婚了,反而避着我打电话。
我想阻止,我能阻止吗?当初是谁堵气说:“只要婚姻,给他自由的,他找小三小四小五我都不管他的”。
但自己这样说,只是气话。司勇盛不会当真了,不会真这样对自己吧,想到这,我突然有点愠怒。也决计斗争到底,反正这一辈子,我不要输,我要赢。
我现在是合法的司太太,小三小四小五敢来,灭了他们都还不解恨,敢抢我的男人,得有九条命。
(本小说故事情节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