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没能让我家再多一个孩子。这也成了奶奶去世前最大的一个结。当时听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后来提的次数多了,我有时在顶着我妈的怒火,想入非非,如果我是个男孩,我的家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不会再有付亚楠的身影,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我和她对抗的情景。也许我妈会放纵我肆无忌惮地飞奔和不安稳的兴趣,毕竟我是男孩嘛,不能用女孩的要求去约制我。也许我也不一定是付西了,以我爸的脑回路,我可能会成为付东或者付北。如果我是男孩,奶奶可能会经常来看她的大宝贝孙子,妈妈也不会对奶奶有意见,埋怨奶奶对我和付亚楠几乎没有一个奶奶对亲孙女的上心,却对姑姑家的小表弟很亲昵……想想就思绪无限,感慨万千。后来奶奶去世了,我们也渐渐大了,我妈很少再提如果我是男孩的问题。其实我知道这一切也有我爸在背后的运作,那时候我和付亚楠前后渐近青春期,心思较敏感,隐隐对这套说辞露出不耐烦的抵触。心细的老爸也察觉到我们对这句话的反感,在和我们聊天中装作无意识的提到后,他心里了解,私下里和我妈谈了一下,我妈也意识到它对我们姐妹俩带来的反效果,在以后的交流中相关的话隐了下去,换成了我们不怎么反感而且隐隐同意的一个女孩该怎么样的行为。虽然可能不怎么对,但也不得不认可对时下的我们可能是最好的,最稳妥的方式,也让我关闭了面对父母的大门把自己的想法深藏于心。
我爸也查觉到我异样的情绪,有意地插进去,制止了我妈劝训的唠叨,气得我妈白了他一眼,我爸只得摸着下巴的胡茬悻悻地笑笑……
我爸给我妈剥了个水煮蛋递到我妈眼前,我妈此时在跟我唠叨,下意识地接过眼前白嫩的鸡蛋,语速也渐渐放缓了下来,我爸乘机抢过我妈的话茬,打圆场:“想学的话先让她试试,以后再说行不行的问题,现在先吃饭,付西上学要迟到了……”这句话平复了我妈的心情,也安慰了我,给了我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希望。我妈有些埋怨我爸怎么不站在她那一边,但在这情景下只得做罢,不解气地掐了我爸一把,我爸无奈地看向我,对我眨巴眼。我看到我爸对我递来的目光,很是感动。他仅凭一句话的力量把我妈的火气给散了,还一力承担了残留的余火,同时心里冉冉升起一丝希望,我现在还有机会,是不是?
自己仔细忐忑琢磨了几天后,艺术生的热潮在学校里渐渐淡了下去,这件事上余铭和孙畅没法给我什么好的建议,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勒谦,本身就是该自己拍板定下的。我心一横,在某个跑早操时没下去,把班主任拦在办公室门口。我有点紧张地向他吐出了我想去学画画的意向,班主任把我引到一个安静不被人打扰的角落,询问我是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家长商量过了吗?我点点头,已经和父母商量过了,想去试一试,不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