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第一次去西南只有十八岁。
那年他和所有拥有远大抱负的少年一样,希望把最好的年华献给祖国,哪怕做不成漫小说电影中的里的大英雄,也想试一试教科书上的标榜的好人事迹。
所以在高考完后的暑假,他申请到中国南部边缘支教,时间不长,两月左右。
他爸知道之后无情地嘲笑他:“你要是坚持得了半个月,你就是我爸。”连向来宠着他的
母亲也不看好他:“干嘛没事去受那份罪,让你爸在公司给你找个职位做做也是一样的。
所谓人活就为一口气,刘耀文为了证明自己除了是他爸的儿子以外还有其他价值,硬是
要到山里去闯一闯。“你们等着瞧吧,我刘耀文一定让你们刮目相看一回!”
镶着大金牙的村书记在山脚下抽着水烟,只告诉他要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这些年申请支
教的人不少,很少有人坚持到任期结束,刘耀文也只是其中一个。
山区比想象中更加沟壑不平,坑坑洼洼,公路上泥泞不堪。树枝盘根错节,在陡崖边上
摇摇欲坠。刘耀文背着行李,搀扶着树干,一步一个坑,五位数的运动鞋上满是泥点。他就
这样一路胆战心惊的上了山。
那时候夏天虽然刚刚开始,但是南方的太阳高悬,光芒万丈,耀眼地让人睁不开眼睛。黑鹰在天空中盘桓,鸣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最讽刺的是,从山上望去,可以望见远处人声鼎沸,繁华喧闹的城市,相隔不过几十里,
经济发展却天差地别。
因为山里没有现成空房,刘耀文只能暂时寄居在当地留守儿童的家里。
在他走进湿热的屋子之前,八岁的小悠穿着灰旧的衣裳,像个小大人一样在厅堂里来回
踱步,看见刘耀文推开吱哑的木门,她赶紧站好。
刘耀文气喘吁吁地将行李放下,走过去弯着腰,尽量温柔地和小姑娘说:“你好呀,你
在等我吗?”
小悠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特别大,瞳仁漆黑,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你是叫刘耀
文吧,那我等的就是你。”
刘耀文环顾四周,是他意料之中的家徒四壁,摆设陈旧得像是从民国遗留下来的。不知道的以为是穿越回几百年前。
他心想:太好了,这么艰苦,自己一定可以被磨砺成男子汉。
小悠带他去看房间。原本那里是小悠的父母住的,前些年他们出去打工,把小悠丢给了
奶奶,就再也没回来。去年奶奶过世,还是村里的乡亲凑得钱下葬。
房间里空得很,就一张床和一张木桌,桌面的台灯是唯一的家电。床边有一扇漏风的窗
户,贴了一张掉色破败的深红囍字,显得莫名凄美,又增添些诡异。
刘耀文试着在床上坐下,显然他忘记了自己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他这一坐下床就“咯
吱”响,吓得他又立马弹起来。
“我天,什么声音?”
小悠看见这一幕觉得好笑,噗呲一声笑出来,刘耀文摸摸锡纸烫的头发,意识到自己丢
人了,陪着小悠一起傻笑,露出一口皓齿。
山里蚊虫特别多,小悠在门口点了个火盆,给刘耀文烧艾草,驱蚊又辟邪,算是欢迎仪
式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围着火盆坐着,刘耀文看着时不时窜高的火苗,眼睛里忽明忽暗:“我
听村支书说,咱们村里只有三个老师对吗?”
小悠拿着木棍在火盆里翻动,好让火烧到下面的艾草:“是,你是来接替曹老师的吧,
她原来教数学。”
“那另外两个老师是谁啊?”从小接受社会主义熏染的刘耀文太崇拜这样无私奉献的
人了。
作者大大接下来的都是回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