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

望南没好气地爬起来，用袖子把脸上的血一把抹掉。

“不想一起担责就早说，我自己犯的事我自己担，行了吧？”

“他妈的一线溃退得跟什么似的！没几个小时阵地全丢了！”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枪械的碰撞声，还有一个略有点沙哑的人声。

“师部是守不住了，整个师都给打散了，无线电也联系不上！咱得先退到议政府，重新集结部队才能再战！”

上方噼噼啪啪的枪响，清晰地打在木桌子和铁盒子上。

“师长，吉普车已经到了。”

“重要文件搬走，其他带不走的就地毁掉！”

“他们下楼梯了，所有人赶快找有利位置!”望南迅速躲到墙后，把打空了的弹鼓丢进包内，取出新的弹鼓安上，“等一下听我命令再开火！”

脚步越来越近。

南朝鲜师长转过楼梯拐角，发现了那具趴在后门旁边地上的尸体，顿感不对劲。

“快撤！有北伪的人！”

“打！给我打！”

霎时，枪声乱作一团，在前面的南朝鲜兵纷纷被射倒，从楼梯上滚下来。有的当场就死了，有的口吐鲜血，或趴或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反击啊！反击！”

“师长，我们的人都在外围阻击，师部没人了！”

他身边只剩下一个警卫员没中枪，正拿着步枪拼命打，“砰”一声，一颗子弹射入胸膛，警卫员的心脏被打穿，死在地上。

南朝鲜师长绝望地躲在拐角处，拔出配枪盲打一气。眼见难以逃出，他拼尽全力用双手拉起一个中弹倒地重伤的士兵，一脚踹碎玻璃，以那个小兵为肉垫从楼上跳了下去。

老李正好瞥见这一幕，对那人的背影连开数枪，但都没有打中。

“有人跳楼跑了！追！”

“不用了，老李，一个小兵而已。我去楼上给老哥......不不，给营长打信号，我们已占领政府大楼，其他人从背后对广场阵地进攻！”

望南在拐角处看了一眼楼下，那个肉垫已经血肉模糊，地上是一滩醒目的血红。

冲上二层的指挥室，这里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他抓起一份文件，上头赫然写着第七师的番号。

“直接吃掉了第七师师部，这大功一件啊！看哥还有什么理由处罚我！”

他走到窗口处，从袖子里掏出一面北朝鲜的旗子摊开，然后在手上挥舞。这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从炮阵地的方向传来，震得大楼里的东西直发颤。

望南挥完，把旗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凭借制高点拿起枪便对着底下扫射。二排的战士们也从大楼内冲出，几十条枪齐刷刷开火。躲在掩体后的南朝鲜军反应不及，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倒在沙包上。

三连一排和三排也都攻了回来，突然出现在阵地右侧。这两路突袭把南伪打得措手不及。

“三连拿下市政大楼和炮阵地了！”遥南有点激动地捶了一下地面，“命令一连二连发起冲锋！清剿残敌！”

一声嘹亮的军号响起，人民军一齐冲出掩体，被榴弹炮火所阻住的T-34碾过铁丝网和木桩，压碎死去的南朝鲜兵的尸体，撞断残存的石柱，装载的机枪肆意收割着一片片的鲜活生命。

土黄色的身影很快淹没了广场，剩下的南军一看抵挡不住，丢下武器辎重撒腿就跑。重伤倒地的人被丢弃在阵地上，动弹不得，只能被坦克的履带无情地碾成纸片。

没死的南朝鲜军，横心想要顽抗或同归于尽的，都被补枪射杀或是刺刀插死，其他的乖乖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大呼投降。

战斗很快便分出胜负，广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望南怀里揣着那份南朝鲜第七师的文件，在广场上游荡着。一个转身，他发现连长就在前面，正指挥部队打扫战场。

“连长。”

望南走到连长跟前，笑着看向满脸红光的他。

“呦呦呦，你还没死啊？”连长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尖利的眼神扫视着望南全身上下的每一角。“有种，真他娘的有种。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啊？不要以为打了胜仗我就能饶过你！走，走，见营长去，今天我非告一状不可，让他好好修理你！”

“诶，连长，你看这个，将功抵罪咯。”他把那份文件拿出来在连长面前晃了晃。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走！”

连长火冒三丈，推着望南就要去见他哥。

“你要不看，我他妈就不去！我立了大功！”望南一把甩开连长的手，“我不打没准备的仗，我受过你没受过的高级教育。”

“连长，就看一个吧，大事情！”老李就在附近，赶忙来帮望南圆场。

“你别插嘴！郑望南，又瞎编是不？还叫人？看把你给得瑟的！还敢这么对你连长说话？拿来瞧瞧！”

“诺，看看谁得瑟。”

望南把那份文件递了过去。连长扫视了一遍，在看到南朝鲜第七师的字样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就手滑把文件掉在地上。

“市政府大楼是他们第七师师部？你带二排把人家整个师部都给吃了？”

“基本是，除了那师长给溜了，其他一个没跑！”

“咳咳，今天的事就算了，”连长拍了拍望南的肩膀，“你他妈下次再给我这样，就算你把李承晚给毙了我都不会放过你！我指挥如果有问题，你们几个排长可以提，但别给老子逞威风脱离队伍自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