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豆川市区的枪炮声变得稀稀疏疏,市政府大楼上已经飘扬着北朝鲜的旗帜。开战仅仅半天,南朝鲜人的三八线防御土崩瓦解。
此时,正午的艳阳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清晨的豪雨不见踪迹,地上的积水还没有干涸,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血腥。
“经历了一整个早上的战斗,我想各位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完完整整地坐在这里吃这顿饭,已属不易。”
遥南端着自己的军用饭盒,靠在T-34坦克的车身上,“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前面的战斗会更多,更激烈,战死的兄弟会越来越多......”
“我们的目标是议政府,是汉城,是釜山!我希望咱们三营这几百个家伙,都能活到我们的旗帜飘扬在釜山上空的那天!”
遥南说完,就大口大口地扒拉着自己的午饭,然后拔开塞子,往嘴里拼命怼凉水。
广场上坐满了三营的人,他们有的吃着午饭,有的搬着弹药箱,有的整理着武器,也有的在哀念自己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兄弟。
“老李,我们排情况怎么样?”
“没有死的,重伤一个,轻伤四个,轻伤的都还能战斗,在旁边处理呢。”老李指着那边简易的包扎所,”重伤的是我一班的,送到后方去治疗了。”
“还以为南伪多厉害多能打呢,这么不堪一击!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望南笑了一下。
“是啊,等仗打完,我还没死的话,就回家种田照顾老母亲去了。”
两人坐在一起悠闲地吃饭,旁边的士兵们都在讨论刚刚的经历。
“看来打得不错,都还算挺精神的,新兵们都没尿裤子!”
遥南放下刚送来的命令,在广场上巡视着自己的部下们,一边在小本上划去已战死人员的名字,在重伤送往后方的士兵名字后打了一个小符号。“轻微伤亡,这仗好像也没想象中难,但愿就这样下去吧。”他想着。
不远处,望南正坐在一个石墩子上,旁边是他们二排的一些年轻战士。他看起来讲得很开心,旁边的人也在跟着附和。
他走到弟弟身边,按了一下他的脑袋。
“谁?谁?哪个小混球胆子这么大?”望南猛地一惊,顺势揪住那只手。
郑望南站起身,“看我不好好......”他转头就要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巴掌,却看到老哥那张老脸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好......好好......教训......好好慰问一下......”
他旁边的人都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呆若木鸡,语无伦次的排长。
“小子,打得还不错,打掉了一个师部!”
“我我我......那当然,我我我......是你亲弟啊,那那那那肯定的!这不......不奖励我点什么?我现在是有战功了噢!”
“你还是没分清营长和你哥,战场和你家!”遥南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你又开始狂妄了是不是?你打小有点成就就爱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炫耀!”
“这么多人看着......老哥......不不,营长......你别这样......”
望南立刻就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唉,你们连长都跟我说了,你这个军功啊,确实不错。但给人师长放走了,是不是不太完美呢?想想,下次能不能做得更好一点。”
“还好连长没说我违抗军令擅自行动,不然我死定了。”望南在心中窃喜,但还是把脑袋低了下去,“知道了,营长。”他说。
“军功章会发给你的,别给我狂啊!要给我好好总结经历过的战斗!战场上你最先就要确保自己能活着,才能杀敌才能立功,有些险可以冒,有些不行。”
说完,遥南就走向包扎所看慰轻伤员去了。
“每次都被骂,每次都被骂,这次已经是他最温柔的一次了!”望南有些不快地跺了几下脚,“他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你咋还像个小孩子呢,老兄,他又不是只带你一个兵。”老李的风凉话从一边冒出。
“自打他退伍回家后,我们天天吵天天闹腾,我当兵后也和他这样,习惯了,算了算了。”
“没办法啊,营长那么有名的战斗英雄,走了很多年才回来,错过了你的成长,有些合不来真挺正常的,我也不懂。”
“当初他死都不让我当兵。”望南还是有点小脾气,把一块石子踢得老远。
“呜~呜呜~呜~”
突然,集结的军号吹响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肌肉记忆一般蹦起身来,背上行军包和武器弹药,笔直地站好。
“报告营长,三营列队完毕!”
“各位,我们马上要投入议政府的作战了,这是汉城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所有人收拾装备,目标东豆川火车站!跑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