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豆川

“咻咻咻”

远方的高地掀起阵阵烟尘。

又一轮炮火落在了南朝鲜人的阵地上，炸得他们血肉横飞，抱头鼠窜。

榴弹炮的咆哮才转向纵深继续，还活着的南伪军便急忙从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的掩体里跑出来。

“所有人待命！做好战斗准备！”遥南把子弹上膛，蹲在草丛后面，“保持当前位置，都别给我冲出去，接下来是我们空军同志的表演！”

话音刚落，十多架飞机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我哥之前一直说，当年他们头顶上每天都飞着这玩意，不过那是日本人的。只要他们有一点集结的迹象，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扫射和空袭。”

望南还没见过飞机，在学校读书时有学到过，感觉还挺新奇。

“谁曾想呢，现在天上全是咱自己的飞机，南边据说连一架都没有。”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在头顶上呼啸，天空中只有人民军空军的飞机，肆无忌惮地低空掠过地面，投下一颗颗的炸弹。

钢铁在湿土上绽出朵朵被烈焰包裹着的花。

还没反应过来的南朝鲜人被炸得晕头转向，死的死，伤的伤，那些还侥幸活着的，拿起枪对着天空拼了命乱射。

飞机上的机枪可不会惯着他们，吐着的火舌打穿了他们的胸膛，把肉体肢解成遍地的碎块。

“进城之后，你们步兵必须在坦克周围，坦克给你们当掩体，你们要掩护坦克确保坦克安全。巷战时坦克是非常脆弱的，想要这铁疙瘩能一直陪你们打下去，就要把协同做好！”

来自105装甲旅的一名军官掀开舱门盖大喊道。

他是苏归朝鲜人，有一口流利的俄语，家乡话反而十分蹩脚。

“冲锋！拿下高地！”遥南朝天鸣了一枪，便跟着T-34一起冲出。

“老李，你带一班先走，由坦克掩护。”

“知道了。”

说完老李就带着兵从地上爬起，钻出灌木丛。

“剩下的三个班跟着我，分散冲锋，保持距离！”

“我是个排长，不能自己贪功自己行动！”郑望南一边下着命令，一边在心里默念告诉自己。

这是东豆川市区前的最后一处防线，也是南朝鲜经营多年的分界线防御体系最后一环。

过了三八线后，一路上他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溃逃的南军士兵挤满了公路，阵地上都是被丢弃的装备和死尸，投降的更是不计其数。

“冲啊！杀！”

伴随坦克履带的轧轧声，在山呼海啸的喊声中，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嗖地出现在原野上。

“北伪来袭！发现敌地面部队！发现敌地面部队！”

“搞什么鬼？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战机低空扫射刚过，才停下对空射击的南军士兵就被高地下飞来的子弹准确地射穿钢盔，当场死亡。

“长官，上级要求我们坚守阵地！市区防御准备还没有完成！”

“去他妈的！阵地上都没剩几个人了，打个屁！撤！”

T-34坦克很快便开上高地，碾碎了加固战壕的原木，压断了高高飘扬的南朝鲜军旗。阵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破碎的躯干，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还瘆人地挂在沙包上。

“所有人，清理战壕，检查避炮洞！放弃抵抗的人收了他们的枪，转交给后勤部队的同志押送！”

望南翻越沙包，一个下蹲滑进基本被炸塌的战壕。他抬起波波沙冲锋枪小心谨慎地往前摸着。

这时，前方突然窜出一个戴着钢盔的人，手中还握着一把M1卡宾步枪，背对着望南逃跑。

“死吧！”望南大喊。

那人刚一转头，十多发子弹就朝着他疯狂倾泻过来，当场就被打死在地上。

“今天第五个了。”

望南保持战斗姿势，小跑过去把枪捡起来背在背上，“这家伙拿的枪怎么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前面弹匣这么大一个。对了，看看他有没有巧克力啥的。”

他开始在死尸身上扒拉子弹和美国货。

那个兵两眼瞪得老圆，满目惊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望南只找出来一点弹药，向往着的美国小零食依然见不着影。他有些失望，拔出刺刀割开尸体遍布弹孔的破军装，很快他的手便被死去士兵的鲜血浸湿。乱翻间，一张照片掉了下来，那是一张他和妻儿的黑白合照。跟相片一起，还有一封信件也落了出来。

望南拿起来照片看了看，又看向地上的死尸，愣住了。

“不是我想杀你啊，唉......你有自己的家，我也需要立战功，但现实不允许我们坐下来好好相处，在战场上，我如果不杀你，死的人就会是我。”

他把照片塞了回去，拿起那封信。可惜那已经基本被血泡烂了，写的字很难看清。

“啊！”

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是一个还算完整的避炮洞。就当望南要捡起来仔细读读时，一只手从背后冒了出来，一把把他拽进洞里。他发出一声尖叫，枪也摔在地上。

一把满是血膻味的刺刀抵在了他的喉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