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知许还是没有把那个萦绕在心底的问题问出来。
那他是谁？还记得你吗？
程知许不敢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会害怕听到那个答案，他不想去深究。
迷雾重重，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拨云见日。
其实许洛白也有点后悔，自己今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些压在心里很久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也不去想别人究竟愿不愿意去听。
他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说出来过了，以前还有九凤的时候，他倒是从来没有这么重的心事。
他承认，他是想九凤了。
赵澜霖不愧是警队队长，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他和众人的调查结果找到了刚要出门的许洛白。
今天没有带程知许，看来是直接从走访现场来的。
许洛白将他请进屋，两人直奔主题。
赵澜霖将调查分析报告递给许洛白。
“信息都在这上面了，我已经让简单给局长和程先生都发过去一份了，之后我们在局里碰面，您觉得怎么样？”
许洛白点头，道声“行”，随后认认真真的看起了报告。
果然，他猜的没错。
许洛白的视线从纸上移开：“赵队长派人看着这两个人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局里吱过声儿了，这时间应该在去的路上。”
许洛白“嗯”了一声。
他将东西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起身道：“走吧，去警局。”
风风火火的，不过他们最终也没能如愿。
因为在半道上，赵澜霖因为接了个电话之后临时改变了方向，驶向了与警局相反的方向。
城北桑林园那一块是个城中村，建筑低矮，电线随意搭拉，废品也胡乱堆着，隐患实在是大的不得了。
早上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虽然这个地方不是那么繁华，甚至可以说是穷苦，但是处在这个时间段也是人来人往的，让现场没有得到更好的保护。
许洛白赶到之后，才明白过来刚才在路上赵澜霖说的没有得到更好的保护是什么意思——这是没有得到保护吗？这压根儿就是没有得到保护。
现场的情况，可以用乱来形容，很乱，一团糟，脚印遍地，周围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报案人的紧张被弄得到处都是，由于昨晚上还下过雨，偏偏这个地方又是泥土地，现在已经是泥泞不堪，毫无价值可言。
赵澜霖是个急脾气，一下车看到现场是这个模样，黑着个脸让刚想上来说明情况的小警员在原地踟蹰。
不远处是案发地的中心，许洛白抬眼看去，见程知许一身休闲打扮，外面套了件米色风衣，乍一看还以为和他的是情侣款。
程知许旁边的是华润山，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许洛白之前没见过，应该是法医。
他没有管身后一脸黑的赵澜霖，抬脚便往前走，白色帆布鞋随即陷入泥土里，印上了一道道扎眼的痕迹。
走近了，许洛白终于看到了现状。那是个极年轻的小男孩，身体，噢不，应该说是残肢混着黄色的泥浆，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粗略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和云雅意是同样的情况，没有头。
但是许洛白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谁。
苏浩，那个早上他还和赵澜霖讨论过的男孩子，此刻毫无生气，毫无尊严的躺在这里，任人观赏。
不是说已经派人看着了吗？
为什么还是慢了一步？
为什么他明明都知道了凶手的目标，却还是保不住人，一如万年前那般模样，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留不住。
程知许看着许洛白一步步走过来，在两三米外站定，面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起身走到他身边，昨晚上没有落到他肩膀上的手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去，他轻轻的捏了捏许洛白瘦削的肩：“和云雅意一样的死法。”
当然，不用他说，那天在云雅意死亡现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个也是一样。
许洛白突然一凝，抬手勾了勾手指，一缕黑雾从死去的苏浩身上飘了过来，随即绕在他指尖，他动了动指尖，黑雾立刻消失不见。
“如此猖狂。”程知许听见许洛白喃喃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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