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内,谢崇见周生辰在擦拭兵器,挑眉沉声问“殿下这是心不静?”
周生辰停下手中动作,并未抬眸“军师以为广陵王此次前来西洲所为何事?”
“一来是见见未婚妻,这二来嘛……殿下不是早已心中有了答案?”谢崇知晓周生辰是在转移话题,并未戳破。
谢崇随即又开口“过些日子便是十一的生辰,殿下应要把生辰礼给了她再离开王府的”
提及时宜,周生辰笑了笑“早已备妥,此时应该已经交到十一手上了”
南辰王府内,时宜望着一桌的名茶,脸上喜色尽显。一旁的凤俏正欢快地说着自己不懂茶,但知道这些都是极好的,因为都是周生辰珍藏已久的。
“师妹,你是不知道,师父同我说要把这些茶都寻出来送你时,我都傻了。这些可是师父收藏多年的,平日里就连贵客来了也没品尝的机会”凤俏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时宜陷入了一段回忆……初入王府的某一年,她因倒了一壶茶被周生辰瞧见,接着就被罚抄了历代茶名。周生辰这是不想让时宜骄纵成性,不知百姓辛苦,理应俭以养德。
回过神来,凤俏还在絮絮叨叨“也就是小师妹你,要换做其他人我肯定劝师父换一个生辰礼送……”
时宜在众名茶当中看见了其中一个罐子上写着‘肉桂’,不由得失声浅笑。
凤俏不解,看向时宜问“师妹这笑是为何?”
时宜指着写着‘肉桂’的罐子“师姐,这是吉多文里肉桂的意思,怎么也混在了这名茶堆里?”
凤俏歪了歪头问“肉桂不是茶?那茶去哪儿了?”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凤俏随后疑惑地问“你如何识得吉多文?”
时宜浅笑“我去庙里为你们祈福,那里便有些吉多的僧人”
凤俏灵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暖意“能学会他们的语言,你定是常去吧”
时宜点了点头“我想你们了,就会去”
“难怪你三师兄一上战场,就啰啰嗦嗦的,说家里有个小妹妹等着盼着,让大家别丢了命”凤俏笑着。
两日后,刘子行在南辰王府正殿内,身后跟着四个侍卫,周天行和凤俏前来迎接。
刘子行观望了四周,未见周生辰和漼时宜,抬眸看向周天行等人“王府内可有较怡人的去处?我不想她第一次见我就觉得被束缚”
周天行一脸为难“师妹昨日不知为何觉得胸闷,之后脸上还起了些小红疹,今日怕是不宜与殿下见面”
刘子行紧张询问“可有寻医者?现如今如何了?”
凤俏即刻回答“王府内有医师,已诊治过了,说是月季花花香和绣球花花粉所致,休息一日便可痊愈”
刘子行还想让随行的太医为漼时宜再把脉,无奈凤俏却说时宜已然睡下,现在过去恐有不便。
周天行和凤俏妥善安置了刘子行到住处以后,来到了时宜的院子,敲了敲房门,前来开门的是成喜。
“师妹,你好一些了吗?真的不用我们禀报师父吗?”一进房内,就瞧见时宜坐在桌案边,手上拿了一本医书,凤俏担心地问。
时宜此时面戴薄纱,笑了笑眉眼弯弯“师兄师姐我没事,红疹也消去了大半,明日便可摘下面纱了”
周天行眼中的担忧逐渐褪去,随后看向一旁的成喜,严肃地问“为何师妹的房中会有月季花和绣球花?平日里,她不是不喜这些的吗?”
成喜欲言又止,时宜不忍,接过话“是我前些日子在书上见到过,觉得新奇,就让成喜去给我买了回来,师兄就别怪罪于她了”
周天行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时宜“师父临去军营前,吩咐我和凤俏一定要照看好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恐怕不止师父,就连你大师姐和三师兄都要来找我拼命”
时宜目送周天行和凤俏离开,心中不禁觉得内疚,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这么担心自己,自己却因为不想见刘子行而故意让成喜买来月季花和绣球花。
但时宜现下实在无法自己面对刘子行,怕克制不住,在刘子行面前表露了任何情绪。
次日早晨,周天行和凤俏在院中与时宜一起用膳,成喜匆匆走到时宜身侧“姑娘,广陵王在院外求见”
时宜戴上面纱以后让成喜放人进来,刘子行一见到时宜,双眸就直视其眼睛,久久都未开口说话。
时宜等人跪拜了一阵,未听见刘子行的回应,皆抬首望向正发愣的人。
在内侍的提醒下,刘子行终于回神“都起来吧。时宜,今日是你的生辰,来听听我给你备的生辰礼”
时宜知道刘子行是要打着为自己过生辰的名号,进军营寻周生辰,求他回中州协助清君侧,眼下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
于是,时宜笑了笑“殿下是客,不必破费”
刘子行笑笑不给予回应,看向一旁的周天行和凤俏“本王带了美酒佳肴,想同你们一起去军营,为时宜庆生”
时宜内心嗤笑,面露难色对刘子行说“王军军规严明,外人不得闯入”
刘子行闻言,眉头微皱“本王算外人吗?”
时宜心里已经千百遍地嫌弃此人的优越感,但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接道“我是说没有军籍的人”
最后,刘子行用陛下的圣旨,和犒赏三军的名义,让周天行和凤俏不得已接受带他入军营的请求。
待周天行和凤俏离开院子去准备时,刘子行想为时宜倒杯热茶,时宜阻止,不料却被烫伤了手背,当下刘子行就唤了随行的太医赶紧诊治。
谢云和周生辰出帅帐,迎接前来军营的时宜等人。
刘子行礼貌地拜见周生辰“皇叔”
周生辰侧眸仔细打量了一番时宜,目光却在她缠着绷带的手停留了,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你怎么受伤了?”
不等时宜回答,周生辰又对一旁的谢云吩咐道“带十一去看军医”
谢云领着时宜到医用帐内,随后凤俏带着军医走了进来,嘴上还念道着“这广陵王怕是跟我们小师妹八字犯冲吧,怎么他一来,师妹又是红疹又是烫伤”
军医蹲在时宜面前,仔细地为其检查伤势,一旁的谢云语气尽显担忧“十一,这起红疹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手怎么伤的?”
凤俏将事情的缘由全都一一告诉了谢云,谢云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望向时宜。
此时,军医已检查完毕,起身出去取他所谓更好治烫伤的伤药,时宜宽慰一脸担忧的凤俏和谢云“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不必看军医的”
谢云叹了口气道“师父不让军医看过是不会踏实的,虽然府上有医师,但却不比军医经验丰富”
时宜点头笑了笑,一旁的凤俏还是低喃地说着刘子行这刘子行那的,谢云一脸严肃,低声制止了凤俏“眼下有外人在军中,别逞口舌之快,连累了王府”
时宜不由得内心对四师姐那玲珑剔透的心赞赏和佩服,为何上一世自己没有看清刘子行那一直想要谋害周生辰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