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祠堂仍一如既往,江枫眠与虞紫鸢的牌位立于正中央,贡香正缓慢升起青烟,缕缕消散于房梁之间。
此时故人重游,三人都不禁想起先前之事。江澄与魏无羡对视一眼,皆飞快移开了视线。二人脸色一黑一白,一个赛一个地难看。
见主事还在,江澄便道:“你先下去罢。”
主事靠近江澄,压低声道:“上次那魏蓝二人来我莲花坞大闹一场,这次连蓝宗主也来了,他们蓝家人多,在下实在不放心将宗主单独留于此处。”上次宗主被那样折辱,他简直后悔不已,这次就算是让他拼上老命,也断然不会让此类事再发生。
江澄心下感动,面上却不知该如何表示。他正欲开口,刚一抬眼,便看到蓝曦臣向父母的牌位走去。
“……”手在紫电上摩挲,抬起又放下,却是生生忍下了。
蓝曦臣一身白衣微动,缓步走至江虞牌位之前,拜了几拜,直起身道:“忘机,跪下。”
房内顿时多出八只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
蓝忘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若不是魏无羡也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的话。
见蓝忘机一动不动,蓝曦臣喝道:“忘机,跪下!”
这回蓝忘机是听得清清楚楚,兄长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他耳侧,震得他摇摇欲坠:“兄长……”
话未出口,一道强劲的灵力便击在蓝忘机腿弯处。即使隔着一层蒲团,膝盖与地面相击的“嘭”一声巨响仍清晰可闻。
蓝曦臣收回手,跪在蓝忘机身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双手交叠,向江枫眠和虞紫鸢的牌位深深叩首行礼。
随后,他直起身来,朗声道:
“江老宗主,虞夫人牌位在上,晚辈蓝家第一百四十二代宗主蓝曦臣。上月舍弟蓝忘机在江家祠堂言行无礼,打落江宗主发冠,毫无雅正规矩可言,实违反蓝家家训,有伤江蓝两家之谊。长兄如父,舍弟如此恶行实是晚辈之过错,如今知晓,自罚家规五百。舍弟将家法处置,以向江宗主谢罪。”
蓝曦臣站起身,朔月连鞘飞出,停在蓝忘机后背处:“蓝氏家规有言,罔顾礼法以下犯上者,当杖责四十。蓝忘机身为蓝家长老,未做表率,当从重处罚,杖责五十,祠堂思过三日,家规四百。
“此处无笞杖,晚辈以剑代杖,即刻杖责五十!”
话音刚落,朔月飞速而下,重重击打在蓝忘机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