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醒来已是五日后,迷迷糊糊的直喊疼,舒尔卿看的心疼宽慰着他一切都好,却不敢提双腿已废的事。
每每入夜就见她跪在佛龛前虔诚的磕着头,
嘴里一遍遍念叨着“阿弥陀佛”,只愿佛祖保她儿小命安好。
阮琮却来的少,只在阮淮睡着时匆匆看一眼,遇着舒尔卿也是能避则避,许是不敢面对。
还是阮华率先打破了这方僵局,这日阮琮刚进院就被阮华迎面逮个正着,是有意候着的。
“大哥哥为何日日跟做了贼似的。”
阮华这几日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去更加的柔弱似柳。
阮琮面色一红向后退了一步,喉间翻滚哽的出不了声。
“七弟弟伤成这般,你为何都不来看看!”阮华步步紧逼,夹杂着委屈、心酸、愤怒。
“小娘也病倒了,整个院子就靠我守着,你这个大哥哥做的可真是清闲!”
“我…我…”阮琮无言以对。
“华儿!住嘴!”
舒尔卿扶着门廊,声线虽细软但威慑力还是十足,阮华僵直着身子霎时没了声响。
“你大哥哥官中事忙,你做妹妹的不体谅也就罢了还敢出言指责!”
“小娘!”阮华忿忿道。
“小娘,莫要责怪妹妹。”阮琮向前两步,将阮华掩于身后道:“是我的错。”
“琮儿,这事儿与你无关。”舒尔卿意有所指,颤声道:“你无需自责的。”
阮琮双拳紧攥,道: “若是我没有送七弟那匹马,七弟定也不会出事。”
“这怎能怪你!”舒尔卿忙上前拉过阮琮双臂,宽慰道:“这只是个意外。”
阮琮一时无言心中后悔之意渐盛,母子三人在院中心事重重又独自沉默着。
“小娘,七哥儿的药效过了,正翻来覆去的喊疼呢。”吴妈妈满是慌乱的从屋中跑来,打破了沉寂,“奴婢们实在按不住了。”
舒尔卿与阮华一听此言忙向里赶,阮琮踌躇半刻被阮华洞悉了,高声道:“大哥哥要将这事担到自己身上到何时?难道这一辈子都不打算与自家兄弟亲近了吗?”
阮琮目光由暗转亮,不再迟疑赶忙跟进屋内帮忙。
阮淮面色虚白神志不清,双唇紧咬渗出血来,膝盖以下已是虚无,藏在被下平坦坦的一片。
舒尔卿已支撑不住被阮淮一推跌坐在地,额头撞上放置水盆的小桌破了口子,这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阮华见了忙去扶而阮淮那头却已几近失疯,眼看着就要从床上跌落阮琮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按住,阮淮再动弹不得只是无尽的喊着,好似只有这般才能少些痛苦。
“七弟!七弟!你且忍耐些!”阮琮红了眼,见自家弟弟这般模样,自己的心犹如被生生剐出了般的疼。
“快!快将镇静的药端来!”阮华朝这仆人喊道。
吴妈妈忙将炉上墨黑的药水倒出递给阮华,阮琮一手紧紧环住阮淮,一手在他嘴边掐着逼迫他张口,阮华顺势将药水喂尽,过了片刻阮淮身子渐软又晕死了过去,屋内众人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