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枝刚回竹景阁,迎面便冲上来个女子恰与她撞在了一起。
周北枝自己没被撞倒在地出洋相,反倒是撞她的那位女子摔在了地上。那女子揉揉腰慢慢爬起。抬眼一看,见了周北枝的面容先是惊讶,后又有些惶恐不安。
一刻也不犹豫的直接跪了下来,“是奴婢昏了头,瞎了眼才冲撞了您!姑娘要打要罚奴婢都认!”
这话说的,好似周北枝是个不通情理的。
周北枝只说让她起来,就想内屋走去。周北枝本想准备上前喝口茶润润喉再说其他,却在桌上看见一沓书信。拿在手中细看,才发现是一堆竹景阁院内所有丫头的信息。
好像昨晚上散前是吩咐让他们记了。
她看着还不肯起来,一直跪在地上低头揩泪的女子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抽了抽鼻子,小声道:“奴婢绿频。”
巧了不是,这放在第一页的,就是这个叫绿频的,周北枝边看书信边念出上面的文字,“‘姓名:绿频,年龄:十六,祖籍:常州人,来历:四年前举家迁来东璃后,卖身于周家为奴。’如此看来,我们还算半个同乡。我虽不是常州本地人,但也好歹生活过几年,说不准你我之间有许多话可谈。”
“姑娘抬举奴婢了。”绿频还跪着。
“你也没犯多大错,我也不想深究,你何苦还跪着呢,起来吧。同样的话,我并不想再说第三遍。”周北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亲自蹲下,将绿频扶起。可绿频的模样生怯怯的,像是因为与自己不熟,有些怕生。
自己比这丫头平白虚长了一岁,虽也是个小姑娘,但还是拿起了长辈的架子说教绿频,“你没做错什么,我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胚|子,怕什么?你大胆抬头,我这儿也没什么尊卑有别的烦人规矩,不怕别人议论!”
“是…”绿频被这番话鼓舞到了,鼓足勇气抬头看了眼周北枝,便又匆匆低下头。
“奴婢的活还没干完,不打扰姑娘了。”
“慢着!”绿频原本已经快跑出竹景阁外了,却被周北枝叫住,立在原地不敢动。“什么活要跑到外面去干?”
周北枝不过才搬来竹景阁一日,要打扫收拾竹景阁,需要费不少的时间。
但这院子是张幸玉先前知道她要回就收拾好了的,怎么也不可能等她入住了才慢慢收拾,所以也没那么多活,就算有,这都快晌午了又怎么会没做好呢?
这院里也没有什么杂事要做,刚才绿频想走时说的托词分明是胡编乱造的。再则,竹景阁就这么大点儿,干什么事儿非得火急火燎用跑的。
“你到底要干嘛?”周北枝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也没有继续逼问,只安静的等着她给回答。绿频像是被吓破了胆子,眼泪止不住的掉。却是半个字也不肯往外吐,身子却还不住的抖着。
周北枝刚才拦她时匆忙间看见了她衣袖一角,里面似乎有东西。
“你衣袖里面,是什么?”
“…姑娘。”
“你要不肯说,我便把你带到大夫人面前跟她对峙一番,看看你到底想做甚,如何?”
“姑娘!千万别!我说!我都说……”绿频见识过大夫人的手段,也知道她会如何对待自己这种身份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怕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绿频继续哆哆嗦嗦的,瞟了一眼周北枝,才小心翼翼从衣袖中拿出物件。
竟是几件价值不菲的银镯和金钗。
“你拿这些做什么?”周北枝万分不解,按理说周府家财万贯的是不会亏待下人的,待遇肯定也比外头的一些贩夫走卒强,虽干的不是什么要紧的活,得到的月钱算不得富裕,可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偷主人家的值钱物件儿去贩卖得钱吧?
何况绿频只是个小丫头,不是什么心眼子忒坏嘴忒碎的老婆子,小小年纪自然也生不出这种偷东西的坏心,除了有人恶意指使,周北枝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奴婢鬼迷心窍!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了!”
“你现在后悔又有何用?你且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周北枝自己肯定不会有这么值钱的玩意儿,但看这架势,这丫头八成是从自己房中偷来的,实在蹊跷。
听绿频娓娓道来才知,这些首饰是张幸玉为了欢迎她回来,特意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挑的见面礼。但因为昨日送来的晚,也没有通知周北枝,就把它放在了竹景阁的杂物房,放了一夜也没人知晓。只有把它从张幸玉那拿回来的另一个丫鬟元竹知道。
但元竹尚有采买,周北枝胭脂水粉的活在身,早早便出去了。只告诉了绿频一人,让她记得告知姑娘有这些首饰的事。
绿频自己却是监守自盗,偷偷将这些东西藏了起来,故意瞒着不说,还想将东西带出去。
但因为从未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十分生疏,便有些慌忙错乱,快要出院门时,急匆匆的才撞到了周北枝,不料还被她发现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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