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老夫人这话里话外都有些向着周北枝，她原本对这嫡孙女并不关心，她的嫡孙嫡孙女有四五个，也不会只对周北枝上什么心，本来今早只是见见人认认脸。

但这姑娘给老夫人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可能是那精致美丽的脸，也可能是那知礼懂事的模样给她的感觉，加之今日周北枝愿主动提上学之事，让她好感更增。

周家祖上为文官，也算得上世代书香门第，虽周家后来从商，却也一直不忘教导后辈读书识礼，这在周凛遥身上有很好的体现，但到周北枝为首的这一众后辈里，竟找不出一个学出名堂的孩子，有的小庶女更是连书都不碰。

其实周凛遥不看重庶子女，所以也不准他们入学堂，可老夫人不肯，她知道周凛遥在身边的两个嫡子女都不是什么读书的好料，于是想从庶子女中找个好苗子加以培养。

但天不遂人意，一个也找不到，如今来了个愿意自请读书的孙女又是嫡女，老夫人自然是寄希望于她的身上了。

“既是她自愿的，母亲准许便是了。”

“我自然得准，明日便让她去上课，今日便让她歇上一日。”

沁源居。

“你说什么？大姑娘明日也要去上学？”

“正是。大夫人可别不信，这是我老婆子亲自在荣昌堂那听的，可费了老劲儿了，扒在窗口听了半响，才听出了些话，是老夫人亲口给老爷说的，假不得！”

张幸玉抚平心情，又安抚老妈子，“姚妈妈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这上学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必藏着掖着，只是有些惊讶，这北枝会自己请示老夫人想和其他姐妹一起上学。”

张幸玉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服侍自己十几年的老人面前都装的得体贤惠，她对周北枝想上学这件事，其实又是愤怒又是不屑。

愤怒的是以为周北枝是想以此来讨好老爷老夫人的心思。张幸玉认为周北枝是从哪里得来老夫人喜欢有学识爱读书的孩子的消息，此举也只是故意为之；不屑的是她嘲笑周北枝学业耽误了七年，又怎么可能在短期之内补上去，异想天开也得需要限度。

但她面上不显，只在心里发怒，她如今地位虽没有在动摇了，但却也不敢大胆造次，她的出身太低，稍有不适之处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地位不保。

“大夫人可知道老爷是怎么回老夫人的？”

张幸玉挺好奇的，“怎么回？”

姚妈妈表情极其丰富，“老爷说既是大姑娘自己想的，让老夫人准许了她吧！”

“姚妈妈，日后若老夫人那再有什么关于大姑娘的事儿，你只管告诉我就行了，时辰也不早你自己身上也有活，先下去吧。”

“担了大夫人的信任，奴才自然也不会让大娘子失望！”姚妈妈以为得了重用，语气都变得兴奋起来，然后自认恭敬的退下了。

张幸玉见人走后才如释重负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了下去。

“你，”她指着在旁伺候的小丫鬟说到，“过来。”

“大夫人。”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她是在十岁的时候买进府的，在张幸玉院里伺候了快三年，却一直不起眼。干的活也是最脏最累的，难得张幸玉会叫她。

“你去把二姑娘叫来，就说我有事儿找，若问什么事儿，你只管让她来找我便是。”这周枳南一被自己带回来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指不定又是去弄她那墨画了，张幸玉想。

“是。”小丫头显得有些失望，以为是努力终于被发现，没成想又是被使唤去叫人，但她不敢怠慢，得了吩咐便急匆匆的去找周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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