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贺峻霖穿了身蓝底长袄，脖颈上围着条绒绒的狐狸毛围巾，是刘妈怕他冷特意搜罗来的。小院里有些萧瑟，除了菊花之外，没什么植物再开的好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贺峻霖呢喃了几句，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每月一次的巡查了。

“旺财！”贺峻霖喊，“准备车子，该是巡检的时候了。”

巡检就是贺峻霖接任后定下的规矩，贺家家大业大，军火生意遍布整个江北，江北各个地区基本都有或大或小的军工厂分布。贺峻霖分身乏术，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各个地区的军工厂，只能找些信得过的手下帮忙看管，自己每月巡查一次防止起乱子。

说来也巧，贺峻霖对贺家旁系的提防到了一定地步，江北27家军工厂，一个安插进去的贺家旁系都没有，足可见贺峻霖提防心之强。

坐车四处看看玩玩，看着各处军工厂运行正常，贺峻霖放下心来，全当游玩了。

最后一站是江北总营，负责人张玉生接到消息，早早候在门口。远远瞧见贺峻霖的车架，立刻迎了上去：“二爷好！”

贺峻霖点点头，下了车就往里面走：“最近如何？”

张玉生引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汇报这个月的情况：“订单量比上月略有些增长，最近各地战事吃紧，都往咱家下单子……”

贺峻霖看了看账单报表，又去加工车间看看：“快到年关了 给工人们涨点工资，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张玉生最服他老板的就是这点，贺峻霖对待手下和员工都很不错，不像其他老板克扣工资，甚至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发奖金。

“老板老板，来大单子了！”张玉生正在办公室陪贺峻霖说话，一个肤色暗黄的小伙子兴奋地跑进来，连门也没敲。张玉生皱眉，呵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没看到大老板在这吗？！”

小伙子诚惶诚恐地就要鞠躬道歉，贺峻霖抬手制止：“没事，先说说，什么大单子？”

小伙子点头应道：“一个自称叫周志平的人，要订购咱们西式大炮，46的，您猜定了多少台？”

小伙子伸手比了个三：“三百台！”

三百台不是个小数字，贺峻霖眯起眼，若有所思道：“带我去见见贵客。”

到了专门的会客室，贺峻霖推门就见到一个坐在沙发上，带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估计就是周志平了。周志平见贺峻霖进来，立刻起身，客客气气地同他握手，态度好到贺峻霖几乎极为自己才是客人。

“在下周志平。”周志平介绍道，“看您这通身的气派，想必您就是贺家二爷吧，真实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啊！”

贺峻霖恭维的话听多了，倒也不在意，只笑笑，开门见山道：“听说周先生要在我这订购三百台大炮？”

周志平喏喏点头：“哎，是的。”

贺峻霖让人上了茶水，亲自给周志平斟了一杯茶：“三百台西式大炮，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贺某敢问阁下订购如此多的大炮是……”

贺峻霖怀疑周志平并不是真正要买大炮的主使人，他的背后应当另有其人。

“这……”周志平果然犹豫了，“这不方便透露……”

“您放一万个心，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保护客人隐私。”贺峻霖拿出自己的忽悠大法，“三百台大炮，太多了，您不告诉我用来干嘛的也没关系，我摆个饭局，还请周先生赏个脸吃饭。”

周志平慌张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汗：“这大炮是我家主人买来的……这饭局小人还是万万不敢越过主人赴邀的。”

贺峻霖了然地挑眉：“那就麻烦您通传您家主人一声，贺某想请他吃个便饭，感谢他对我们做生意的支持。顺便也可以把合同签了。”

“合同……我来签就行，我家主人很少见人的。”周志平说。

贺峻霖说：“那不行，这签合同不是小事，出了事你可担待不起。还劳烦周先生通知下您家主人。军火购买不是儿戏。”

周志平被贺峻霖的话术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到角落，只得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