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明潇睡醒之后就彻底清醒了,她对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反思了十几遍,确定除了智商不在线以外并没有干什么丢脸的事情,才放心下楼。
路过收银台和吧台的时候顾明潇特意看了看,陆让并不在。
客栈外的窗户边挂了一块游客留言板,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留言,顾明潇走过去一看,一大半留言几乎都提到了陆让。
顾明潇撇了撇嘴,直起身,电话就响了。是行李托运中心来电,说行李已经到亚丁机场了,让她去取。
顾明潇刚从院子里出来,就看见陆让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从旁边的空地上出来,她连忙冲他挥手,跑上去敲了敲车门。
陆让摇下车窗:“怎么了?”
“陆老板!你要去镇上吗?带我一程啊!”
陆让皱眉:“这边不太安全,你还是不要一个人……”
“我去亚丁机场拿行李。”顾明潇苦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卖起萌来得心应手。
陆让看了看她,打开车门,道:“上来。”
顾明潇喜滋滋地钻到车上。车里的空间比较小,就两个位置。
亚丁机场海拔稍微有点儿高,周围也很偏僻。陆让开着车在机场外面等她,但是顾明潇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车上并没有人,车门也没锁。
她迅速地把东西扔到车屁股后面,朝周围喊了几声,除了自己的回音以外,一片寂静。
顾明潇突然有点儿慌,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才想起来没有陆让的号码,她强迫自己冷静地等了二十分钟,他依旧不见踪影。
顾明潇的心跳得厉害,她伸手拔了车上的钥匙,把车门一锁,果断地往公路四周去寻。
稻城这几天都在下雨,路面很松软,顾明潇顺着公路走,果然在旁边往山林方向的路面上看到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她攥紧车钥匙悄悄沿着那些痕迹往里走,动作很轻。
走了十几分钟,脚印就变得不明显起来,顾明潇细细辨认,依旧分不清该往哪个方向走。忽然侧方林子里有声音传出来,她悄悄地伸手扒开树丛,瞳孔骤缩。
陆让坐在地上,腰侧隐隐在渗血,他面前摆着一个大木箱,上面放了三颗形状不一的石头,旁边围着五六个人。
“陆公子,考虑好了吗,”一个剃着刺猬头的男人站在一旁,一边点烟一边慢条斯理地问,“切还是不切?”
陆让腰侧的伤似乎有些重,他动了动喉结,没有说话。
“啧,何必呢?”刺猬头蹲下身,凑近陆让,“陆非凡都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你干吗还要守他的规矩?这三颗石头是沙狐拿过来的,只有一颗是好东西,你只能开一个,其他的我要完整地送回去。如果赌赢了,我放你走,如果开出来是废品,那就……”
刺猬头话锋一转,又嘿嘿笑起来:“不过,曾经道上赫赫有名的陆氏少东家,最擅长赌石,从没有失误过,这次当然也不会错的,对吧。”
陆让听了他这些话没什么反应,他的视线慢慢上移,在刺猬头身后的树丛里,猛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陆让瞳孔骤然缩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移开视线,顿了一下,忽然开口说:“我需要一个白光手电筒。”
刺猬头立马殷勤地把一支手电筒递给陆让。他接过来,拧开开关,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面前的石头。
顾明潇松开手里的树枝,悄无声息地慢慢后退,直到退到安全的范围,才爬起来拔足狂奔。
顾明潇跑回去把车子开出来,她算好时间,猛踩油门,在要冲进去的时候狂鸣喇叭,里面的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四处躲开。她趁机打开车门,陆让随即将手里的手电筒往离他最近的那人的脸上一砸,反手拽住车门翻身上车。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秒,顾明潇立马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冲了出去。
后面的几个人反应过来,爬上机车开始狂追。机车在林子里比皮卡车敏捷很多,那几个人很快就追上来,拿着钝器开始捅车窗和前面的挡风玻璃,没几下玻璃就有裂纹了。
顾明潇看了看后视镜,猛地一个甩飘,掀翻了侧面的人后,又迅速打了个方向,开始狂飙。她按照之前看好的路线,很快把车开出了树丛。
顾明潇的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看不出来啊,你飙车挺猛。”陆让坐在一旁看着正前方的路况,勾唇笑道。
山路崎岖,激烈的颠簸扯到他的伤口,痛得他“咝”地叫了一声。
顾明潇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她才稍微放松一些,结结巴巴地说:“还行,以前跟我表姐一起在赛车俱乐部玩儿过一阵子。”说完她又偏头看陆让,“你还好吗,伤口要不要紧?”
“我没事,你往前开,直走,过去就是香格里拉镇了。”
开到镇上,顾明潇扶着陆让去一家诊所包扎了伤口,缝了八针,还好伤得不算特别深。处理完伤口,两人又回到车上,她按着他指的路线开车回客栈。没过多久,他伤口上的麻醉药就消退了,山路又陡,伤口裂开,开始渗血,他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给她指路。
等天彻底黑了,两人才回到客栈。顾明潇扶着陆让从另一个门偷偷地进了房间,直到把门关上,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