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相逢

第二章 再次相遇

第二章

瓦尔登家族的府邸在莱特镇已经伫立了百年之久，经过一代代人的苦心经营，已然成为小镇最为宏丽的城堡。主路两旁排列着粗壮的橡树，不时有三两只麻雀在枝叶间嬉戏，叽叽喳喳，喧叫着这热闹的春日。门口，维克多等人正惴惴不安地徘徊着，等待着录用的消息。上次艾格少爷的热心帮助，维克多一直心怀感激，抱着报答恩情的强烈愿望，他在送信之余认真学习了贵族礼仪和各项打理事宜。一年后，便坚决辞去邮差的工作，参加瓦尔登家族仆人工作的面试。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维克多胡乱擦拭，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

不久，大门打开，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拿着录用的名单站到人群之前。“诶，快来快来，要宣读了！”人群逐渐靠拢，每个人都面红耳赤、摩拳擦掌，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本府今年计划节省开支，所以录用名额只有两位，祝各位好运。”“恭喜里奥先生和维克多先生！”维克多长叹一口气，满心庆幸。人群中却传来不屑和质疑的声音，“凭什么，他们两个有什么好？”“不会有什么黑幕吧？”“喂！维克多，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吗？”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大，众人的愤怒不断汇聚，如遮蔽天日的大山，狠狠压在维克多的肩上。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管家咳嗽几声：“我的宣告就到这里，里奥、维克多，你们快跟我来！其他人请自行离开。”人群中瘦弱的两人低着头，随管家跨进大门，宏伟的城堡映入眼帘，二人默契地睁大眼睛，惊叹不已。“不愧是莱特镇最有权势的家族。”“这儿就是少爷的家了。”维克多心想

还未进入城堡，便隐隐约约听到楼上钢琴声，琴声激烈，仿佛听见一只濒死挣扎的鹿，在湖风荡漾万籁俱寂的夜晚下狂奔。背后是黑鉞钺的森林和无尽的恶意，凄清皎洁的月光好像是正在宣判罪恶的基督教徒，刺耳的巨响长长的划破天际！鹿眼中流光溢彩的生机赫然逝去。维克多在过去的一年刻苦钻研贵族的生活，包括他们的艺术，因此他心中明白这是贝多芬的月光第三乐章，是撕心裂肺的情感产物，在这偌大的古宅中，更增添了肃穆，扣动着二人的心弦。

依次介绍完家中布局和具体工作以后，管家带着维克多，循着音乐，敲开房门。那是艾格少爷！维克多不住惊喜，那是他日日夜夜梦想着的场景：少爷穿着白色蚕丝编制而成的礼服，手指轻轻抚摸着黑白的琴键，窗外的云朵是他圣洁的翅膀，屋内洋溢着百合与薰衣草的芬芳，和着和风一起，荡漾起动人的乐章。“少爷，这是您新来的仆人。”琴声乍停，微风侵身，安静，又压抑。“来，向少爷介绍一下自己。”“少...少爷，我是您新来的贴身仆人，如果...如果需要我，我随叫随到！我叫，我叫维克多。”紧张泛上了维克多的脸颊，越是珍贵的机会，就算演练多次，也还是会禁不住微微颤抖。艾格转过身，轻瞟一眼道：“哦，我知道了。这个家没人愿意伺候我，希望你不会。”“一定不会！谢谢少爷！对了，冒昧问您一个问题，您还记得我吗？”维克多投去期待的目光，仿佛小狗望向它的主人。“你是...事情太多了，我记不住所有人，如果你没事了，请把门带上。”维克多呆立片刻，悄悄把门关上。虽然回答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人五味杂陈。

动人的音乐再次响起，看似平静的水面，凝神去看，却是重重涟漪。维克多回到了仆人的居室，正式和里奥认识，完成一些繁杂的工作后，埋头沉沉睡去。乌云裹挟着天空，侵扰着月光，侵扰着冷风，侵袭着维克多淡淡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