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语找到蒋默家的时候,正好是蒋默下班回家做饭的时候。
碎花的围裙搭在细长的腰身上,松松垮垮,蒋默用一个深蓝色的夹子斜斜的挽了个发,慵懒美好。
申时语看着因惊讶而呆立在门口的蒋默,内心的躁动一一下又一下,冲击的他浑身炙热,他竟不知何时抬起手去抚她耳旁的碎发。他似乎在这飘着饭菜香的陌生的门口,逆着时光的洪流,回到了三年前,甚至更久之前,他无数次重复的动作,这是他对蒋默的温柔,爱人的温柔。
“自重!”申时语惊醒,手上沾着从蒋默手上传过来的油渍,微微烫痛。他看到蒋默冷漠警戒的眼神,霎时间,他浑身冰冷,就连她拍打过的那只手,都冻成了冰。
“什么时候,你学会惜字如金了?”申时语无声笑到,缓缓垂下手,手背的油渍被用力的蹭在深灰色的西装裤上,留下一摊痕迹。
大概是洗不掉的,申时语心里默想,就像他和蒋默的十年,再怎么抹杀,也不可能了无痕迹。说实话,他到底是该庆幸,庆幸蒋默的十年青春,是他申时语的。
蒋默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厌恶:“我未婚夫看到会误会的,你走吧。”
说罢,伸手关门。却不想申时语挤进一只脚挡住,硬生生挤进了屋。
“你们没住到一起。”
“神经病!滚!”蒋默从来没想到申时语还是这般无耻,双手大力推着他往外走。
申时语反握住她的手,杜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我是来说衡水花园那套房子的事的。”
蒋默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护在玄幻处:“跟我有什么关系。”
申时语不说话,偏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菜糊了。”
蒋默“呀”一声,急忙跑进厨房。
申时语慢里调斯的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由得轻笑出声:现在的蒋默,还是当初的蒋默。三年的时间,怎么够改变一个人呢。
蒋默处理好出来的时候,申时语还坐在客厅,嚼着桌上的山楂片。他的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这是荔水园的一栋独立小别墅。我现在把它转成你的了。”
蒋默有些惊讶,后又想通似的冷笑:“怎么?来恶心我?”
申时语不说话,待嚼尽口中最后一点残渣,才缓缓开口:“当初衡水花园那套房子是我们俩一起买的,这三年一直是我住着。这套小别墅就当是还你了。”
“先别急着拒绝,我来之前已经见过叔叔阿姨了,你小弟马上结婚了吧,我知道你不要。但你小弟需要,不是吗。”
蒋默沉默。是的,这是她的硬伤。小弟的岳母是个泼辣的人,从小独自把弟妹带大,受的苦不必言说。奈何弟妹怀了孕,婚礼拖不得,偏偏她家里要求必须以房子做聘礼,不然就打了孩子分道扬镳。蒋默父母这边好话歹话说尽,也无济于事。弟妹疼他母亲,事事如她意愿,根本无解决之法。
蒋默只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这里面存的钱杯水车薪,任家里再怎么凑,也还是差一大半。申时语送来的房子,是及时雨。
蒋默看着桌上的合同,抱了抱手,抬头看着申时语:“你有什么条件。”
灯光有些昏暗,这是蒋默喜欢的暗黄色。申时语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改。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有猜疑,有期望,有无奈,有怨恨。偏偏就亮晶晶的,像那依赖着人的小狐狸。申时语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什么条件,只要以后你把我当个旧友就好。”
蒋默收了桌上的文件,顺手塞在旁边的抽屉里:“申时语,你真的是个很令人恶心的家伙。”
申时语哈哈笑出声,止也止不住:“我很荣幸,以这种方式。”
蒋默厌恶的撇开头,走到窗边站定:“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申时语低头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掐灭在垃圾桶里,站起身扬长而去。
他不会急,蒋默是他的猎物,从十几年前就是了,晚个半年一年,他等得起。
今晚的风,不算冷,雪下的也很诱人。申时语站在楼道里,看着旁边经过,匆匆回家的男子,笑出了声。就让这“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