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需要转车，之前耽搁了一下，我在下第一辆公交车之后，恰好错过了第二辆公交车，夜里车子进站时间间隔长久，然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但是我的心情一直很好，等到后来又拿出那本笔记本来翻到最后一页，靠着站牌边上的那盏路灯灯光，仔仔细细的看，看的入神，一直到那辆公交车在我面前停下才注意到
将近12点我才回到学校校门口，到寝室有一段很长的路，我在校门口停下，蹲下来紧紧鞋带，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跑步
寝室11点熄灯，12点锁门，雷打不动的时间，我因为打工偶尔会晚到摸黑上床，但夜不归宿是绝对不行的
我在寝室大楼锁上前的最后几分钟踏进那里面，宿管阿姨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好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我这个人
我奔上楼梯，转角有镜子，月光从侧边的长窗透进来，照在我的脸上，我看到镜中的自己，脸是红色的，头发跑散了，气喘吁吁，眼睛潮湿晶亮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镜中人是陌生的，怪不得阿姨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在镜子前立了一会儿，忽然，侧边一声轻响，有黑影从窗外跳进来，我吓得猛地倒退了一步，一声惊叫就要出口
费春妮别叫
那黑影对我做手势，叫我名字
费春妮常欢，是我
我惊魂未定
常欢春妮？
费春妮是啦
她拉住我
常欢你怎么……
我指指窗外，这是二楼，窗外就是寝室楼后墙，墙内是一排树木，稀疏枝叶在风中摇晃
费春妮爬进来的呗，约会，回来晚了
她画过妆了，但是口红半褪，睫毛晕开，夜里看上去疲惫不堪，说话时不以为意，然后把拎在手里的鞋子放在地上，伸脚进去
那是一双高跟鞋，在这个阴冷冬夜看上去真有些吓人
费春妮墙那有个缺口，下回带你爬一次
常欢我？
费春妮别藏了，今天这么晚回来，你也是去约会了吧？常欢，下回你会用得着这个缺口的
她穿好鞋，笑嘻嘻的看我
我的脸又红了
常欢不是，我只是今天打工出来晚了，错过一辆公交车
费春妮得了吧
她对我挤挤眼睛
费春妮他是干什么的？有钱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常欢别问了，我们回去睡吧，我困了
我不想回答她这些问题，尤其是她这样的无中生有，而且还是用连环炮的方式在问我
费春妮说说嘛，我想听
他她凑近我唇上是半褪的红色，我想起那天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忽然觉得烦起来，未经思考，身子就是一侧
常欢没有，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她沉默了一下，一开始笑容还在脸上，后来突然板起脸，声音又冷又硬
费春妮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读书好就了不起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谁都是一样的
她真是……不可理喻！我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我在第二天接到了petric教授助理的电话，电话拨到我的寝室里，是个女声，说英语，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才说了中文，最后要了我的邮箱地址，说她会发申请表格以及要求过来
我把学校邮箱给了她，然后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收到，我好去图书馆查收邮件
她一直四平八稳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半响才奇怪地问了一句
叶萍你没有电脑？
常欢学校图书馆就有，学生随时都可以用，很方便
她顿了一下才回答
叶萍好的，我现在就发，你准备好材料之后按照申请表格上的地址找叶小姐，就是我
挂上电话后，我忍不住跳了一下，动作有点大，但是仍不足以表达我的兴奋，幸好寝室里没有别人
周末其他人都回家了，就连春妮都不在，她现在除了上课时间很少出现，偶尔连上课时间都看不到她，有人在传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记得她昨晚对我说的是“我在约会”
电话又响了，我伸手去接，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调子非常高，很奇怪的感觉，就算隔着电话两端都能让我想到“疾言厉色”这四个字
她劈头就问
万能龙套我找费春妮
我回答她
常欢她不在
万能龙套她是住这儿的吗？
她逼问
我本能的觉得不该与她多说一个字，遂提问
常欢你找她有什么事？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用力之猛，就连话筒里都仿佛能感觉到震动
留下我握着话筒，莫名了一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