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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回忆的重量(4)沙漏记忆

向少女思春

慢吃的这个说法源自于尧雅言的外公。他从前吃的是公家饭,礼数周全得一样不落。只是听小姨说年轻时的他那可是个说一不二的暴躁人物。或许是囿于隔代的因素,他对我们这些小辈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外公生于新中国成立的那年,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在喜气洋洋的过年日子里出生,喜上加喜的情绪在他老人家的名字里就能得到很好体现。但因为辈分摆在那里,所以家里人其实没有告诉尧雅言,外公的全名叫什么,总之是很吉祥的名字。

他膝下两女一儿,最后这一个孩子让他的公职被撤了下来。因为某些原因,外公跟尧尧妈的关系扑朔迷离,处于紧张状态。

记忆里有一段时间,他来家里为大伙煮饭。以至于在年幼的尧雅言心里,参过军的外公一定是做的炊事班里的工作,同一时期有部老少皆宜的情景喜剧:《炊事班的故事》让小雅言蹲守在盖着白色钩花巾罩着的电视机前,捧腹大笑。

外公的形象虽然区别于她眼中一般的一板一眼的退休老人,但也实在是一副严厉无双的样子,奈何她心里对外公的定位跟他本人之间很不符合,他老人家平时跟她的对话,又像极了领导问话,于是在百般纠结下,她每回被外公问话的时候,心里都是憋着笑的。

他老人家越是一本正经,她就越是坐立难安、如芒在背。因为她的苹果肌总是不自觉上扬,实在难以掩饰。于是乎尧雅言估摸着外公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冥顽不灵。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尧雅言跟外公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比如,在她15岁的时候,外公提出给她买书,就跟她岁数那么多的书,尧雅言兴冲冲地在网站里咔咔一顿搜索,没出三天,那十五本书就纷至沓来,把尧雅言的小书桌塞得满满当当。

那是尧雅言头一回经历被兑现了的承诺。

那些带着五彩缤纷扉页的书籍,《追风筝的人》、《贫民窟的百万富翁》、《爱的教育》、《生死场》、《窗边的小豆豆》都为小雅言揭开了神秘世界的不同面貌,她像是历经了那些书中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本本都让她爱不释手。

人们都说回忆是应该是一本可以随时摊开的书,对于尧尧来说,回忆更像是一本沉甸甸页脚打着卷儿的盗版旧字典。有时翻来都是密密麻麻的记录,有时却是几页无端的空白,像是女帝的空白碑一样,比那些刻着字的还叫人停顿沉思。

这是刚进入青春期的尧尧,即使是跟随和的尧爸交流,她的心里都会莫名烧起一把火,她总在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尧爸在不停地往一个火堆里添柴加火,不停上升的滚滚浓烟,让目之所及都黑烟弥漫。当黑烟稍微散去之时,天空却赫然出现了妈妈怒气冲冲的脸,她惊醒。

一般在这时,门外总是传来妈妈“砰砰”锤门的声音。

妈妈:“尧尧,快起床,你怎么又锁门???”

尧雅言:“你晚上不也锁门吗?”

妈妈:“快起床,前几天是我们太由着你了,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又想迟到吗?”

尧雅言:“哦哦,起了起了。”

妈妈(敲门声没停下来):“你快点收拾好,出来刷牙洗脸吃饭。”

尧雅言(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哦哦,知道啦!”

妈妈:“一会儿我来看哈,你别又睡着了。”

尧雅言(含糊不清):“噢……好嘞。”

其实大多数时候妈妈也不这样。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嘱咐尧尧下车的时候找爸爸要早餐钱,在外面买点豆浆包子。

尧尧在初三备考的时候因为上的是私立,基本上是保证一定能考上重点高中的,所以她们一点都不紧张。那个时候尧尧的妹妹和弟弟年纪又还小,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一个还在幼儿园画地图。所以每天光是睡觉起床这几个步骤,都是鸡飞狗跳的不可控局面。

再加上她爱赖床,所以尧尧她经常迟到。

其实她有一段时间,是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的,几乎半个月每天她都是六点二十起床,可弟弟妹妹都没起床,一来二去尧尧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不尽人意,她还是会迟到,尧爸会在每次迟到不得已送她到教室的时候,跟老师解释情况。

到后来,尧尧直觉老师都已经默认了自己上学的流程,而自己也从一开始的尴尬无助转变成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关于时间观念这个问题,曾经家里给买了一个闹钟,一个诺某亚老人机加一个疑似有多动症的弟弟来叫尧尧起床。

结果就是尧尧把超有活力的弟弟训得哭鼻子,闹钟响到家里人都被叫醒也没能唤醒它呼呼大睡的主人。

但其实真正原因是那段时间尧尧的身体不太舒服,因为她熬夜看小说。

导致后来尧妈直接到点闭灯。

每到那时尧尧就有一种掉进山窟窿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于是她有了过个五六分钟,再去开电闸的“好习惯”。

认真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妈妈“明争暗斗”什么。其实她只是觉得她教育自己的方式让自己觉得很不安……所以她不安又难过,而她的行为就被母亲冠上了“迟到的叛逆期”的“驰名商标”。

她想说,她在那段日子其实心情很不好。她躺在床板上,眼前总会出现教室自习课时,那些沉浸在写作业里而弯下去的背,和布置作业后,白炽灯下她在讲台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同学们,眼中的倒下的层层阴影,跟被徒手打翻的黑墨水一样,越晕越淡,最后成了尧尧眼底的那一圈乌青。

尧雅言能从欲言又止的年轻班主任眼底看到对自己的担忧,她想可能老师都觉得很奇怪,几乎每天都迟到的尧雅言,为什么还会有几乎能跟国宝媲美的黑眼圈?

那段时间里她开始疯狂地练字,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要想。冷落了自己原本就薄弱的数学课。

教尧尧数学的,是隔壁班的班主任。他是个皮肤黝黑也挺受同学欢迎的老师。

第一次月考过去, 照例数学老师找同学问话。数学成绩一路落落落落落的尧雅言意料之中地名在其列。

尧雅言现在还记得,数学老师的窄黑方眼镜上反射的路灯的光,以及他拿着张纸问她,尧尧,我看你初一第一次月考,数学考了一百零八分,现在你再看看你的数学成绩,都一落千丈到什么地步了?才三十八分。你一定要好好利用错题本,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基本的知识点给它掌握,那些基本公式也要记牢,再抓紧基础题型的练习,尧尧,现在是关键时期,数学又是大三科,你可不能再继续懈怠下去了,大家都很努力。

尧雅言:“知道了,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点点头):“好,你进去吧,帮我叫一下贾瑞出来。”

尧雅言:“好的。”

把贾瑞同学叫出去之后,尧雅言回到座位,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数学老师也是年级主任,怪不得问话都是语重心长的。

无所事事的尧雅言同学很快翻开了笔记本,整理心情,重新出发;不知不觉又涂涂画画了许多,其中偶尔会蹦出几个尧雅言突然想到的数学公式,虽然她并不懂公式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回到家,又是到凌晨还在被妈妈催促着补作业的妹妹,她总是在妈妈的指责声中一抽一抽地哭泣着。

洗漱完的尧雅言躺在床上,很快房间的灯像是有全自动功能一般关闭了。

她习以为常等盯着乌漆嘛黑的天花板,耳边还是妈妈辅导妹妹作业的声音。

很快她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在睡过去前,她还在想“谁家一年级凌晨还在写作业的”?

早上难得天蒙蒙亮,她就睁开了双眼——结果听见弟弟房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接下来一连三周,她一睁开眼就能听见弟弟尿床的声音。这样的默契让她啼笑皆非。

也很混乱。

尧爸总会在晚上泡脚的时候问她,“今天过的怎么样?”

尧雅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概是因为她其实是想这句话是妈妈问的吧。

这种尴尬又礼貌的问话维持着父女俩的关系。可是在其他人看来,她跟父亲的关系是好到让人嫉妒的程度。

尧雅言觉得,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让从尧尧从回忆里抽身的是,对肉包大快朵颐的弟弟,他因为跆拳道考级请了假,只见他一边吃一边大呼好吃,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一下就吃掉了五个肉包。

她就说这小子最近怎么又胖了,胃口太好,要不是吃的一片狼藉,其实他是有做吃播的潜质的……她又看看自己手心的包子,心想如果自己不是早早拿了包子,肯定被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一并拿下了。

她想,回忆的重量并比不过几个包子。

还是吃包子吧。

其她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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