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苦

钟沫楹如若秦王世子要奏请罢免流放白先生，必然会从两个角度入手:第一，白先生对吏部的改革毫无成效。第二，改革引发权贵和世家大族的不满。

曹烟凌第二点倒好辩驳。关键是第一点。要证明白先生对吏部的改革受到民众支持，这就是我们今天调查的目标。

钟沫楹还有一件事，我们要了解白先生具体推行了哪些措施。

曹烟凌兵分两路吧，你主要去调查白先生推行的措施，我去调查这些措施在百姓中的评价。我打听过，城北靠近宫城，达官显贵大多居住在城东，城东还有最为繁华的小食街和商业街。城南和城西属郊区，大多数普通百姓也居住在此。你去城北与城东调查，城南和城西交给我。最迟午时过半，在城东徐锦铺集合。你身份敏感，一切小心。

曹烟凌拿出丞相府的令牌，塞到钟沫楹手上。

曹烟凌这是我昨天回来之后桓先生交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爹的意思。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如遇危难，就拿这个应急。

钟沫楹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妥吧。

曹烟凌没什么不妥的，爹救过你，我把这块令牌交给你防身，他也不会怪我。开始行动吧，时间不多了。

与钟沫楹分别后，曹烟凌向城南方向走去。城南门是正规的出城方向。在达官贵人聚集区自然调查不出真实的“民意”，

越往南走，周围的景象便越加萧条。路边坐着衣衫褴褛的百姓。有瘦骨嶙峋的老汉，也有抱着小孩坐在路边的妇女。曹烟凌走过，引起了他们的集体注视。那目光中，或是羡慕，或是希冀，甚至哀求。

曹烟凌终究还是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帮助这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回书院之后，如实告知白南弦。但是，城南距城东不过数公里，白南弦真的会不知道百姓贫苦么？如果知道，他又为何不采取行动呢？

一声清脆的惨叫自旁侧头顶传来，正在修补屋顶的男孩从高处摔下。曹烟凌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伸出手臂，正好接下男孩。男孩脸色苍白，额头渗满了汗珠，曹烟凌伸过手去，却感觉不到出汗应有的温热。

男孩的母亲扑上前来，抱住男孩嚎啕大哭。从她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中，曹烟凌大概知道男孩昏迷的原因:他是被饿晕的。曹烟凌站起身，拿出一袋钱，看向周围的百姓。

曹烟凌谁家有现成的食物，我买了，嫌少还有更多。

渴望与贪婪的目光聚集在曹烟凌手中的钱袋上，但她说的话却无人应答。

曹烟凌他快饿死了，我都说了我出钱，我是…

曹烟凌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声“官府发粮了”的高喊。原先还坐在地上休憩的百姓立刻全都站起身来，争先恐后的朝着喊声来源的方向涌去，再也无人注意这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望着朝一个方向涌去的百姓，妇人的哀哭转变为凄厉的惨嚎。一声声如同刀子割在曹烟凌心中。

曹烟凌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声“官府发粮了”的高喊。原先还坐在地上休憩的百姓立刻全都站起身来，争先恐后的朝着喊声来源的方向涌去，再也无人注意这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望着朝一个方向涌去的百姓，妇人的哀哭转变为凄厉的惨嚎。一声声如同刀子割在曹烟凌心中。

纵使她是左相之女，纵使她有再多的钱，此刻面对即将在眼前消逝的生命，竟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