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课,钟沫楹和曹烟凌听得特别认真,或许是因为再过上几个时辰便要去赴那场为秦王以及秦王世子准备的宴会。
白(明)南弦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午课下课后,诸生便在学堂等候云先生,不得擅出。
不过上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白南弦便宣布下课。想起昨日和曹烟凌分析出的结果,钟沫楹看向白南弦时,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他似乎并未察觉出有人要害自己,竟没有丝毫慌乱与焦虑。
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呢。
白(明)南弦钟生,还有何事?
曹烟凌朝着钟沫楹眨了眨眼,示意钟沫楹不要告诉白南弦这件事。以白南弦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事,曹烟凌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钟沫楹先生发髻乱了。
这时候曹烟凌白发现,白南弦的头发有些已经挣脱了发冠,垂落在耳畔:或许是原先在打理时就没有把它们考虑进去,而白南弦本人却并未察觉。
白(明)南弦衣冠整洁、仪容得当亦是礼仪的一部分,多谢钟生提醒。
白南弦突然对自己道谢,让钟沫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或者说是觉得他的人设崩塌了。趁白南弦解落发冠时,她向白南弦抬手行礼,拉着曹烟凌逃跑似的走出学舍。
曹烟凌你怎么了?
钟沫楹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对我道谢,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曹烟凌都说人不可貌相,但凭一天半的相处,我们怎么可能完全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刚才他把发冠解落的样子还有点小帅。
两人一边议论着白南弦的容貌,一边向外走去。正好看见林兮若拉着北明元向外走来,北明元恢复了些精神,但看上去已经不若从前。
钟沫楹北同窗,林同窗,早啊。
林兮若早,你们起得好早啊。
曹烟凌事实上,我们俩被白先生抓去补课了,所以早就起了。
提到白南弦,北明元的眉头还是皱了皱,露出除了失神之外的其他表情:厌恶。看见北明元的神情,钟沫楹不免有些揪心。
钟沫楹我们正要出去,你们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们带。
林兮若带些城东徐锦铺的灯芯糕吧,元明…
北元明不必麻烦两位同窗了。
北元明的声音甚至比昨天更沙哑了些,像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曹烟凌徐锦铺的灯芯糕是吧?记下了,沫楹,咱们走。
曹烟凌和钟沫楹从侧门出去,正看见一个侍卫装束的年轻男子站在侧门旁。手中拿了一封信,像是在犹豫什么。
曹烟凌你是谁?来找人的?
阿元我是北相的侍从,名唤阿元。北相命我来给小姐送一封家书。劳烦二位姑娘,替我带进去给小姐。
男子在同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刻意躲避着两人的目光,钟沫楹正要接下他手中的信,曹烟凌抬手拦住她,直盯着阿元看。
曹烟凌为何不自己送进去?
阿元这个时辰…担心小姐尚未睡醒,故…
曹烟凌北相既然派你这时候来送信,必然是知晓书院已经上课。如若你不将真实目的告诉我们,这书院的门,你也别想踏入。
曹烟凌的恐吓和威胁似乎激怒了阿元,他举起拳头朝曹烟凌砸来,这一拳却正好被曹烟凌接住。阿元拿出什么东西,朝曹烟凌脸上扔去。曹烟凌松手接下他扔过来的东西,再回神时,他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钟沫楹一封信?
曹烟凌喏,你来看。
曹烟凌把信递给钟沫楹,钟沫楹拆开信封。还没看几行,眉头就拧成了麻花状。
钟沫楹…这骂得比左相更狠。
曹烟凌那我还得多谢我爹嘴下留情了。
钟沫楹北相听说了北明元误入醉梦楼的事情,寻常人家女子尚且耻于去那种有辱名节的地方,更何况是当朝丞相之女,因此写信怒斥北元明。
曹烟凌阿元大概猜到了内容,不忍把信给他家小姐,于是才在门外犹豫不决。现在他也算有交差的理由了,信被曹相之女抢了去。罢了,反正北相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没有就扔了。
钟沫楹看完通篇,摇了摇头。曹烟凌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有家长会这么无聊,特意写信斥责自己的孩子:虽然自己昨天也收到了一封同样目的的信。她拿过钟沫楹手中的信,连同信封一起拧成纸团,扔进侧门旁的水井中。
曹烟凌说教指责什么的毁灭吧。走,咱们该去进行下午的调查了。